,缓缓道,“四弟,你知道么,这太师临死前,给朕留了一道折子,说河阳王非杀不可。朕当即就撕了这折子,朕可是跟薛巾这老小子好一通抱怨,说河阳王是真正的社稷之臣,先帝故去,这可都是四弟帮着鞍前马后,这份兄弟深情,又岂容他人染指。薛巾,你说是么?”
一语未了,薛巾忙跪上前去,“回万岁爷的话,您当时确实是这么说了,还当场训斥了传折子的太监,这骂声,可是传到殿外去了。”
叶之章终于坐不住了,直道:“王爷,按着这规矩,您和皇上之间的事,臣这外人,也断然不该说道什么。臣也并非要做什么奸臣,非要在皇上面前搬舌弄嘴。只是这听闻,先帝去世的时候,是您在先帝身旁的,有人跟皇上递了折子,说是您如今手上还有道圣旨来着。可是皇上没信,只说,您那圣旨早就给了太后了,又哪里来的第二道圣旨呢。”
皇帝点头道,“正是了,若不是太后薨逝,这宫里宫外谣言四起,为防不测,朕这才急调郊县六区的兵马进宫护驾。这外头的御林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才也给一同换了的。如今若说这换防,防备的是你,那倒真当是一场误会了。朕贵为天子,自然是不需要同你说这些的,可是如今,太后去了,这身边也就没几个能说话的了,朕自然也不像让你觉得朕薄待了你不是。”
听了这话,周筠生心下说不吃惊是假,刚来便朝见皇帝,一则是为着规矩,二则也是想探水个深浅。没想到皇帝手脚这样快就把郊县六区的兵马都给调进宫来了,这是对他的警告,也是对这紫禁城的双重防卫,如今若是想攻入宫里头来,怕只是难上加难了。
周筠生此时若是再说些什么,怕是不合适了,只得磕头道:“臣不知,皇上还存了这样的心思,真当是感激的痛哭流涕。也是微臣罪该万死,竟就被这些流言蜚语给中伤了,反倒还要伤了皇上的一片圣恩。微臣有罪。”
周昶景亲手将他扶起,轻叹了声,“如今太后薨逝,朕这身边也没几个人了,这次你不如就在这儿多住些时日,也算是陪朕说说话,解解闷,可好?”
“诺。”周筠生答得干脆利落,这一趟,若说皇帝还肯放他出去,只怕是不可能了。这接下来一步步,怕都是早已算计好了,只等着他来入瓮。
大明宫,太后灵位前,周筠生披麻戴孝,重重磕了六个响头,这额顶已是磕出血来了,也没要停的意思。
曦嬷嬷忙上前将周筠生扶起,“王爷还请起身吧,您这样,老主子在天之灵就是见到了,怕也是要伤心。”
周筠生定定地望着前方,太后的牌位,一时心下空荡,说不出的难受来。只哑声道,“嬷嬷,本王还是来晚了。”
曦嬷嬷拭了眼角的泪水,眼瞧着人都在殿外,方才道:“太后先前特别吩咐了,王爷若是回来奔丧,一定要在三日内出城才好。”
周筠生眼下一沉,“嬷嬷,您瞧外面这阵仗,小王还出的去么。”
曦嬷嬷知道,他所指的乃是外面的灵棚,这灵棚住上个十天半月的,与坐监也是无甚差别了。
说话间,有人进来通报,皇后娘娘来了。茱萸满身素服,眼睛肿胀,像是刚哭过的模样。
入了殿,先是给太后灵前上了三柱香,方才与河阳王见了礼,“王爷来了。”
“臣,拜见皇后娘娘。”周筠生做揖道。
“王爷免了吧,这昼夜星程赶来,想来也是辛劳。”茱萸对上周筠生的眼,满心的忧虑,如今这京师内剑拔弩张的,他还偏往里头赶,怎叫人放心的下。
须臾,秧姑姑入殿来,见了礼,便要将河阳王领到灵棚处守灵。
茱萸就站在玉阶之上,远远望着这下头三三两两的灵棚,皇帝这一次,是下了狠心了,还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这河阳王但凡入了宫,这见了谁,说了什么,只怕是都逃不过皇帝的眼来。
彩莲从外头匆匆赶来,见了茱萸,便附耳禀报,“主子,奴婢今日打听了,这宫里一应的倒无特别异常的。只有一件怪事,这皇上从郊县六区调来的兵马,今日点验,说是发现少了一队人马来,听公公们私下里说,怕是一时逃出皇宫去了。”
茱萸心下思量着,这个时候,这一队人马若说是要出这皇宫,怕是难于登天,说一时害怕要逃走,更是无稽之谈。可是好好的,就凭空在这宫里头消失了,那也确实怪异,除非……除非是这里头有河阳王的人,如今被皇帝抓了个现行,暗地给处决了!
想到此处,茱萸急了,只怕是皇帝多半会在这几日便会动手除了河阳王。这直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