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防线。
御林军原都还在乾曜宫忙着灭火,直见到流民杀进宫里来,方才有所醒悟,可是此时手上也无利器,眼见着御林军多半人被杀死,而皇帝至今下落不明,这统领也算是个识时务的,也不愿御林军弟兄们再有死伤,直接带着大半的人举手投诚了。
云梅宫,宫内各人已是十分疲倦,可是谁也不敢闭眼。
破晓之际,阿德忽而扑进了宫内,激动道:“启禀主子!河阳王来了!河阳王率着勤王大军进宫来了!”
茱萸本是提着的一颗心,瞬间松垮了下去。她眼前有些虚,一晃神,若不是彩莲眼疾手快,扶的准,差些就从玉阶倒了下去。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熟悉的旋律回荡在天际,伴着阵阵清风响彻云霄,茱萸知晓,是他来了。不自禁走下了玉阶,颤这双手,开了宫门,却见着周昶景红肿着双眼,立于门前。
茱萸微微一愣,“皇上……”
周昶景唇角一勾:“你且随朕来。”
这宫里人都在说,皇帝失踪了,也有说皇帝烧死了,谁也不曾料到,他此刻会出现在云梅宫门口。茱萸亦步亦趋地跟着皇帝身后,也不言语。
周昶景回身,望了茱萸一眼:“走不动么?”
茱萸笑笑:“一夜未眠,臣妾只是有些劳累了。”
周昶景不由分说地牵起茱萸手,从一处暗道而入。这双沉厚的手在这闷热的暗道内,却是冰凉冰凉,好似没有一点生气可言。暗道里完全无光,茱萸也不知是走到了哪里。待得再睁眼时却是到了大明宫的花园之中。
周昶景如初见时那般,拿了一只小铁铲,在泥里挖着什么,不一时,只见着他满面笑道:“你瞧,朕可不是找到了?”
茱萸细细瞧去,却见是六颗斗大的珍珠,这时方才恍然大悟,那一日,与皇帝初见之时,他原是在寻这珍珠来。
周昶景又从身旁拿来一个木匣,这木匣不似往日皇帝御用那般奢华,反倒就是这般质朴,毫无雕琢痕迹。只见着他把六颗珍珠,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递予茱萸道:“这是朕,最宝贝的东西,如今就赐给你了。”
茱萸躬身道:“臣妾怎可夺皇上所爱。”
听茱萸如此说,周昶景忽而大笑起来,笑的泪水都溢了出来,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那朕偏行这夺人所爱的事儿,可不是卑鄙小人了?”
茱萸忙跪下道:“皇上言重了,臣妾并非此意,只是想着,这既然是皇上最宝贝的物件,臣妾怕是有什么闪失,便负了皇上所托了。”
周昶景单膝跪到地上,双手轻捧起茱萸脸来。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在关海营帐的时候,他便瞧了一夜,“茱萸,倘若,朕不是这皇帝,你还愿意同朕在一处么?”
茱萸抿嘴道:“臣妾……”
2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风定落花生(二)
周昶景含笑望着茱萸,他知晓,这是最后一次,能如此近处瞧着她了。只贪婪地吸了口气,方才道:“算了,朕怎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来,简直是自取其辱。”
茱萸垂下眼睑:“皇上,还是臣妾服侍您回宫歇息片刻吧。这火闹了一夜了,皇上也该是累了。”
周昶景笑着叹了一声:“你每每要将朕拒之千里之外,便是这样的神色,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连强颜欢笑也不愿意。你知道么,朕这时候便会特别心疼你,心疼你的不甘,心疼你的委屈。可是朕是皇帝,只能让你服从于朕……”
“臣妾该死。”茱萸肃然回了句。
“你是该死,朕那四弟,也是该死。”周昶景墨化眉上再无喜怒,“你以为朕不知晓么,这场火,便是周筠生放的。朕太了解这个四弟了,打小我俩便是在一处长大,他干的那些事,朕又有哪一件是不晓得的?”
茱萸默不作声,手指绷直了,紧紧握着锦匣,一时指尖也泛了白。
“朕知道,他喜欢你,从一开始,朕便知道。可是朕不甘心,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凭什么连一个区区的你都不能得到?”周昶景扬起长袖,神色似那即将羽化的仙人一般,“可是朕终究是低估了他的能力,他的决心。逼得自个的弟弟,怒发冲冠为红颜,想来朕这样的昏庸,总能在史册上为后人所诟病。”
茱萸道:“皇上多虑了。”
周昶景道:“父皇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