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从枢密院到中书门下到大明宫转了一圈,长安城中压抑许久的气氛终于一清,人人喜上眉梢。其实这些快活的人中也并没有几个当真把龙靖博当回事的,只把这当作朝野之间又一次争权夺利罢了,他们既不在意河北三镇的灾民究竟为什么要投入龙靖博麾下造反,也不在意被叛军屠城的怀州、陕州该如何回到原来的模样。
他们只看见以忠武节度使蒋彪为首的中原诸路在陈留王的旗号下越境发兵,太上皇对此的态度似乎是默许的……但,谁知道叛乱平定之后会怎样?算盘谁都会打,只要前方有人为自己挡住敌人的刀剑,自己就永远可以不知疲倦地勾心斗角下去。
这就是刘嗣贞对长安公卿的看法。
听见众人夸赞五殿下,刘垂文笑得脸上开花,抬起头,却见义父一个人站在廊下,并不往这边多看一眼。刘垂文不知怎的就再也笑不出来,径自从人堆里挤出,走到刘嗣贞身后去轻声道:“阿耶?殿下这一胜,怕就要凯旋啦,您怎么不开心?”
刘嗣贞道:“你看这么多天以来,可有谁来拜访过我们不曾?”
刘垂文一愣:“这?……好像没有啊?”
刘嗣贞看他一眼,无奈地一笑,“那些人眼见着捷报一个接着一个,都道这平叛易如反掌,眼下他们最关心的,是如何同五殿下拉开距离——如此,待到兔死狗烹之日,他们才可抖落个干净。”
刘垂文歪着脑袋,半天不吭声,刘嗣贞还道他听不懂,愈是宽慰地笑道:“不过殿下也没有法子啊不是?他不平叛,谁去平叛?这天下还要不要了?”
刘垂文忽而迸出几个字来:“那还不如不要了。”
“胡说!”刘嗣贞面色一凛,厉声呵斥。
刘垂文又静了许久,才终于垮下了肩膀,垂头丧气地道:“我错了,阿耶。我如今也想通了,只要殿下能回来……我真是再也不想见到殷娘子那样……”
“你现在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刘嗣贞和颜悦色地道,“正是时候。”
“是了!”刘垂文一拍脑袋,顿时笑了,“谢谢阿耶提醒!”行了个礼,立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