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反而是一重保障,可是,她又怎么能全然放下心,不管祁璟呢?
“往西去,将军摆脱了这些人,自然会来追咱们。”
薛徽与江月并辔而行,两人马速都是颇,没赶多久,江月再回头,竟是连帐篷影子都瞧不见了。“咱们……咱们停下歇歇吧?要是将军追不上怎么办?”
没有半分光亮暗夜,唯一为二人指路便是苍穹中北极星。寒廊山风声呼啸,隐隐竟还有狼皋鸣。薛徽断然拒绝,沉声道:“将军吩咐过了,若遇万一,需先疾奔三日,摆脱困境,方可停滞。若是途中失散,则喀米尔部会合。”
薛徽唯恐江月心意动摇,一夹马腹,速度加了。凛冽风像刀子一样直刮向两人面庞,薛徽不以为然,江月却是强忍着疼痛,犹自不甘,“那若是他们遇到危险了?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带着我逃命?”
“将军不会有危险!”薛徽斩钉截铁,却是因江月质疑,而不得不缓下几分,认真道:“姑娘,比起将军,真正自顾不暇是咱们才对。离队之后,此行只有你我二人,若半道停顿,再遇上什么,便彻底无法自保了。”
江月渐渐沉默,两手把缰绳越攥越紧,心中千头万绪,纠葛一起,像是缠绕成了一大团乱麻,将她心口填满堵住。薛徽说得没有半分不是,想来这些话,也都是祁璟早料想好对策……早两人出发前,祁璟都替她把种种退路布置得周详完备,哪怕他自己置身险境,也要留出一线生机,让给自己。
她手无缚鸡之力,还要多担心什么?若祁璟真有个万一,她些赶到喀米尔,兴许还能求帖穆尔救上一救,而再做无谓耽搁,才是真正害了祁璟。 江月猛地喝了声“驾”,催马疾驰,竟超过了薛徽。
女孩儿缄默让薛徽有些察觉她情绪变化,只他不知怎么劝慰,唯有驱马追上,一路随行。
两人这样不言不语、星夜兼程地向西奔走,直至太阳升起,天光大亮,薛徽方第一次勒住马,劝江月下来休息。
江月不肯下马,只是放缓马速,让马小跑着,兀自伏马背上喘息。
她抱住马颈,脑袋一歪,下意识地背对向了薛徽。窄瘦身子熹微晨光下显得格外脆弱,薛徽有些恼恨自己,怎么不早些叫她休息。“姑娘,是时候歇一歇了。再跑下去,马儿也受不住。”
江月隔了良久才“嗯”了一声,她紧勒缰绳,逼得马儿立时停住。赤霞追日前踢高抬,一声嘶鸣,江月抱坐不住,身子偏歪,眼瞧着便要追下马去。
薛徽脸色微变,猝然跃下马背,伸手去接。谁知,江月仍是抱着马脖子,长腿空中一划,竟是自己翻跃下了马背。动作轻盈敏捷,倒像是……学过武一般。
等江月身子站定,方拍了拍马背,示意赤霞追日自己去休息。她从容转过身,却对上薛徽复杂眼神。薛徽衣衫有些乱,离江月也近得很,俨然是想要抢前救她样子。
江月脸色微赧,有些歉疚,低眉道:“叫你担心了,是我不是。”
“不敢。”薛徽忙往后退开几步,直到靠住了自己马背,方定下神,“姑娘先吃点东西,喝口水吧。”
说着,他从自己马背上卸下水囊干粮,递给江月。
“多谢。”
江月也不推拒,饶是她经年学舞练功,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薛徽这个军人身体素质,与其假客气,拖了对方后腿,还不如大大方方受下这份关怀。
薛徽放任马儿四散开,跟着江月盘腿坐了地上。江月只吃了掰下几块儿干饼,放口中缓缓地嚼着,其余东西,全都纹丝不动地还给了薛徽。薛徽有些讶异,抬头去看时,才发现江月面色苍白,先前红晕早已淡去,只剩下满脸疲惫和担忧。
他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隔了许久,方缓缓道:“将军不会有事。”
“我知道。”江月看都没看薛徽,随口应了一声,继续掰手中饼。
薛徽心知她心里眼里都装着将军,一时也不敢再多话打扰,索性偏开目光,去打量周围地势,思考一会儿路线。然而,等他盘算好了,再回头看江月时候,女孩儿已抱膝睡了过去。
江月小小身子被氅衣包裹着,瑟缩模样一点都不像薛徽初见她模样。
她大鼓上纵情跳舞,柔软曼妙身姿仿若一支细柳,她可以伸展得让人惊艳,满场叫好声却只属于她一个人。
薛徽像他每一个兄弟那样觊觎过这个女人,也和他们一样,得知将军心有所属时放下所有不该有念头。然而,怜香惜玉,大抵是每个男人都无法逃避情怀……薛徽把江月抱起来时候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