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权给他,只要他放我走。”
江月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那枚玉韘,放在桌上,“这是帖穆尔给我的,我去投奔他,你请将军放心我的去处,能好聚好散,我一辈子都……感激他。”
陆阅山听得整个人都傻了,怔了许久,方问道:“姑娘你……你怎么知道京里的事?”
把心里的话一口气倒了出来,江月反而觉得有些轻松,以至于陆阅山问出这个问题,她还有心情玩笑,“陆郎啊陆郎,兵不厌诈,你和将军……差得远了。”
陆阅山脸色一变,又是难堪又是着急,有心替祁璟辩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江月心里的一个大包袱被放了下来,与此同时,却也像被人挖空了一样,失魂落魄,无所依托。她脸上的笑多出许多惨淡的意味,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请陆郎办这件事,确实是为难你了……好在将军不会因私废公,想来不会牵涉到你什么。”
陆阅山缄默一阵,忽然问道:“那……姑娘能交代个原因吗?”
“原因么……”江月沉吟一刻,苦笑道:“闻君有两意,与之长决绝。”
?
送走了陆阅山,江月便陷入了没有尽头的等待中。
她知道祁璟得了信,肯定会气得要死,恨得要死。他这样防着自己,怕得便是她的离开……可她偏偏,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甚至还要求他的成全。
江月想笑,笑自己终究是按捺不住,希冀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把自己的难过也分给祁璟一半。而她也想哭,哭她在放弃的时候,都还妄想能通过一道伤,让祁璟永远把她记住。
她甚至不与祁璟争小老虎了。
江月清醒得很,祁璟一定比她更有能力照顾好这个儿子,他有爵位有功名,能免老虎于凄风苦雨的磨砺中,也能提供他更好的教育和更多发展的机会。
她缩在墙角里,压抑着声音哭,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么决绝,说那番话的时候她都在幻想,若祁璟及时来了,若祁璟把一切都告诉她,若祁璟不再这样瞒着她,若祁璟能给出一个……稍微过得去的解释,也许她会愿意,龟缩在幻象中,沉溺在安稳的诱惑里,就这样和祁璟过一辈子。
可祁璟从始至终都没有来,过去了整整十天,他都没有出现在江月的眼前。
是他逼着她,不得不去做这个决绝。
第十日的夜里,江月已经习惯了失眠。
她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自我放空。想得多了,她便会整宿不能入眠,唯有这样,把所有的情绪都从心里驱逐,也许还能生出一点困意。
突然,门闩一动。
她机警地坐起,甚至还带了几分期待。她不敢撩开帐子,生怕那一声响,只是她的错觉。可隐隐的,江月又希望是祁璟。
甚至已经在分析是祁璟的可能性了。
也许他真得很忙,□乏术,也许他真的是派人来保护自己,一切都是她想得多了,也许所有的事情都真的是巧合,他不惜深夜赶来,为得就是给她一个解释。
可……不是祁璟。
那人蒙了面,只露出了一双毫无特点的眼睛,但江月仍能认出,那不是祁璟。
她身子往后缩了一缩,想要尖叫,却又怕来者不善,她喊出声,反而没命……就在江月的纠结中,对方抬起手,将脸上罩着的黑布扯了下来。“董姑娘。”
“薛……?!”薛徽在江月唤出他名字前准确无误地捂住了她的嘴,摇头示意江月不要出声。江月忙配合地点点头,一面去扯床边上堆得衣服将身子遮住,一面问道:“你怎么这个样子来了?将军出事了?”
她下意识就把薛徽和祁璟联系上,第一反应更是与祁璟息息相关……薛徽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却还是提纲挈领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将军已经暗中加派人手看管此地,他不让你走,我带你离开。”
薛徽简单的三句话,却已让江月脸色大变,他言字简要,而句句都点在要领上。江月每一句话都有一百个想追问的疑点,可此时此刻,哪里是追问的时候?
薛徽看出江月怔愣中的犹疑,然而他此番冒险前来,却是经过十日严密的谋布,连退路都留了。“你走不走?”
江月也在问自己,走不走。
她来不及确定薛徽这样做的目的,也来不及怀疑他是不是祁璟派来的试探,横亘在心口的只有一句质问,她面前有一个离开的机会,她走不走?
“走。”江月迅速地将外衣穿好,却没再披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