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欢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她分明不想哭的,可是眼泪总是忍不住地往下流。
她生气、郁闷又不忿。甚至开始犹豫徘徊,自己复仇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自己想尽办法和裴茗和离,回家和父亲母亲在一起生活,就不用和裴鸢纠缠在一起,也就不会落到此时此刻的境遇了。
她真的好想回家,想念母亲、父亲、姊妹们。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会自己的孩子们。
她只是想平安幸福地过完一生,而不是每日烈火烹油,实则刀尖跳舞。
她的视线模糊,垂着眼睑,哭得像是没了糖的孩子。
裴鸢捧着她的脸,用拇指给她揩去泪水。
他的右手上都是冒出的血珠,抹了柳颜欢半张脸。鲜红的血印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显得她更加娇嫩美艳。
裴鸢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想将人弄哭的......
只是看见大哥将她抱进门,他便失去了理智一般。
方才冲动的行为,就好像他被一根线控制住了,身体不受控制地仅凭脑海中的一个命令就行动了。
他想证明,柳颜欢是自己的所有物,除了他以外,谁都不能染指。
可是自己却弄哭了她......
这一刻他才神志清明过来,柳颜欢是个人,并不是物品。不是靠他争抢,就能从裴茗手上抢来的。
只有让她主动地向自己走来,她才会属于自己。
“我错了......欢儿不哭了,不哭了。”
然而他越哄,柳颜欢哭得越凶,好像要将这一盆水都哭满似的。
裴鸢起身穿好衣裳,然后用干毛巾将她身上的水擦干,用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地抱进屋内。
柳颜欢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任由他摆弄,自顾自地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这一刻,她好像变回了婴儿,哭累了就睡着了。
裴鸢懊恼不已地为她掖好被子,干坐在床边许久。分明是万家灯火齐明,举家团圆的日子,他却觉得那么的孤寂。
这十八年来的人生,从他记事开始,他记忆里的自己的身边,只有奴才。哪怕祖父母疼爱,也弥补不了父母在他人生中的缺席。
也是如此,他才养成了现在这副,表面温和内里极端的性格。一旦情绪上头,他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宛如变了一个人。
手上的伤口已经凝固,疼痛却半点没有减少。火辣辣的痛感灼烧着他的神经,令他的心绪更加凌乱。
他抬手,在柳颜欢咬下的齿痕上又狠狠咬了下去,口腔里血腥味弥漫,他的血液却沸腾了起来。
要往上爬,要脱离将军府,要有权势去护住自己所在意的一切。
床上的柳颜欢已经睡着,却是不是发出一声抽噎声。他摸了摸对方冰冷的头发,低头将额头靠了上去。
对方的额头冰冷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变成尸体。
裴鸢又准备了汤婆子塞进柳颜欢的被窝里,隔着被子抱着她,没过一会儿,对方热得满头大汗,甚至将胳膊伸出了被子。
裴鸢笑着将她的手塞进被子,摸到她的手,只觉得自己的手滚烫不已,缓缓意识到,是他自己发热了。
从秋茶院离开时,裴鸢在门口碰见了紫菱。
紫菱没好气地冲他行了一礼,然后从裴鸢身边经过,进了屋内,“啪”地一下将门阖上。
整个秋茶院对他的态度可见一斑,看来他在柳颜欢这里的形象,一点也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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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鸢自嘲地勾勾唇,回到了关山院。
翌日柳颜欢醒来的时候,眼睛差点肿得没能睁开。
理智回笼,她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在裴鸢面前多么丢蠢。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六,不对十七了,但她的心智可不是只有十七岁啊!
她昨晚竟然在裴鸢的面前哭成那样,一定非常丑!
紫菱准备了热毛巾给柳颜欢敷,柳颜欢穿了衣裳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几个丫鬟给自己梳头打扮,敷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浮肿的自己,瞬间无语。
“夫人,喝点茶去去水肿吧。”紫菱将茶水递上,还是忍不住埋怨裴鸢。“今日要回门去给夫人拜年,您这样,可不得让夫人担心吗?”
柳颜欢抿抿唇,“给我将粉敷厚点吧,别让母亲看出我哭过。”
苏氏是个爱多思的,要是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