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一般。
怀葑拉着重鸾摇摆的手突然停下来,口中也不再叫好,只静静往他身边靠了过去。重鸾以为她想集中精神看戏,便也没多在意,牵紧了她的柔荑让她靠着。
一个具子戴着绘有悲愤无助表情的面具,嘶声唱道:“奸诈郡王,为何陷害我唐门八十余人!”
另一个戴着凶恶狡诈的面具,奸笑回道:“可知怀壁其罪,你有夜明珠不交,我便灭你一族上下,看你等还敢忤逆于我!”
鼓声隆隆,金跋闪闪,作围观状的具子们或高或低地和声唱着,手中的兵器在夜色中荧荧发光,映出一张张贪婪阴狠的表情。他们背后远远地躲着两个小具子,皆戴着惊恐彷徨的面具,在一个满面泪痕的具子掩护下逃入一间密室。那人幽幽唱道:“为娘不能护了,你们自行逃生去吧……”
外头的奸笑声再次响起:“挖地三尺也要把明珠找出来,再灭了他唐家满门,便无人知我犯下的罪啦,哈哈哈……”
台下有观众看不下去,交头接耳道:“不是吧,这郡王太狠毒了呀,连小孩都不放过!”
“这出戏结尾可好啦,小具子长大了,回来报仇杀了郡王,夺回了夜明珠,前冤得雪,真相大昭于世呢。”
“除夕这么冷的天,我们还来捧场,当然得给些振奋人心的结局,就是图个热闹嘛……”
他们说了什么怀葑一句也听不进去,她的眼眸和思想已经定格在满面泪痕的具子被大火吞噬的画面,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身上透凉透凉,顿时如坠冰窟,浑身上下再也动弹不得。眼前一片眩晕,四周明明灭灭的光点迷茫一片,她的世界刹那朦胧无边,除了自己急促而又极其不规律的呼吸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心中极度恐慌,她开始低声叫喊,口中发出呜咽声音,从身体深处蔓延上一股撕裂的痛楚,她嘶叫着,蜷缩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好像这个姿势便能够抑制住里头那些逐渐萌发的未知的恐惧。有什么影像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似乎很清晰,她却无法认知影像里的每一个细节。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影像,在眼前不断涌现喷发,闪烁移动地越发迅速,她的胸腔疼痛难忍,原来这些东西便是恐惧的源泉,她深埋心底却无法摆脱的……
“怀葑!停下来!怀葑!”这声音好熟悉,天籁一般透着股纯净,却如此明显地带着焦急不安。头痛欲裂,她无法正常思考,只是本能地想要再听听这个声音,可体内的痛楚如鸠毒入骨,痛彻心扉,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狂叫声再也难以压抑,排山倒海地涌出唇齿——
“啊啊啊啊啊——”
在众人极度惊恐的目光下,怀葑蜷缩着的身体猛然向后张开,身体里好像嵌入了簧片一般,绷得死紧死紧。乌黑的长发在方才的痛苦挣扎中散开,珠花发簪落了一地,而此时脸上的眼神表情也全数被黑发遮住,叫人无法窥见她此时心中所想。
重鸾的额上渗出汗水,剑眉狠狠纠起,他此时正跪在怀葑的面前,以手钳制住怀葑紧绷的臂膀,防止她有任何异动伤了自己。他略略泛白的双唇抿着,表情比起往日更加沉静,却含着股从未有过的肃然,如临大敌。眼神中满满地流露出不忍与痛惜,他恨不能代她受下这些苦难!
他在她耳边不断低吟:“怀葑,冷静下来!大哥在你身边!听到了没有,有大哥在!相信我,大哥会保护你!”他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意识到她的不对劲,看戏时越发的沉默,手心湿冷的汗水……若怀葑今晚出事,他必是追悔莫及,一生的愧恨哪!
他心如刀绞,恨声道:“怀葑,大哥何时欺骗过你,三年前说过今生今世回护于你,大哥必不会食言。无论你经历过什么,害怕着什么,大哥同你一起分担,不会弃你于不顾!你我已然互允,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啊!”
半失心神的怀葑似听懂了他的言语,身体开始不住颤抖起来,终是尖厉地再次喊了出来:“啊——啊——啊——”她猛然抬头,黑发被直直抛向脑后,在四周通明的灯火照耀下,露出一张纤尘不染,惊世脱俗的容颜!
重鸾大惊,她三年来每月发病,只因自己强行为她输气压制,加上以笛音辅助内力的渗入,容颜虽有变化,却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般如此激烈,且不久之后亦会自行恢复如初。她纤细的眉越蹙越紧,揉成一团,重鸾忍不住伸手抚上那纠结,想要把它舒缓开来。突然大掌一顿,他难以置信地眯起双眸,却见——
她的眉心之间竟有一道细细的红痕,正缓缓从肌肤上晕出,连带着面庞上都染上一股妖冶妩媚的桃红,在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