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共鸣 第四章第7节
两人各自坐下,外间的侍女连忙进来,奉上四碟茶点:水晶虾饺、奶油卷酥、蟹黄烧卖、玫瑰蒸酥果馅糕,然后低头退出。凌建衡待在外间的椅子上,发现这个女客人就是刚才在宴会上吵着要酒喝,又推开服务生害自己差点被果汁泼了一身。难道姨妈叫她来是为了帮我出口气吗?凌建衡脑子里闪出这么一个想法,他忙竖起耳朵,留心听两人之间到底在说些什么。从小照顾总理爱女到大的保姆梁妈也坐在外间,见这孩子突然来了精神,不禁有点好笑。
用过茶后,凌定翮抬头看着对方,说道:
“苏夫人这段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吧?”
听到她那毫不掩饰的口吻,许堇芝皱着眉,不说话。她酗酒已经有一年多了,屡戒屡犯,还因此而住过院。这在乾都上流社会内已经是个公开的传闻,但还没人敢在她跟前提起这事——这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由于人们不敢得罪枢机卿。如今乍听凌定翮这句话,许堇芝马上就意识到她的意思了。与其说她这是思维敏捷,倒不如说是敏感。
“在枫湖区里生活的女人,哪个的日子都是大同小异,没什么好坏差别。”
枫湖区是乾都联邦高官及其家眷住所的区域,许堇芝是用来代指政府高层和上流社会。她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但凌定翮只是说道:
“好和坏都是人自己选择的,虽说选择不一定代表结果,但是也体现了人本身的态度。有的人是自甘堕落、有的人是想趁机逃避,有的人则是装疯卖傻。请问您是属于哪种呢?苏夫人。”
许堇芝的神情本来就冷谈,现在更加冰冷了。如果有人见到她此时的模样,一定会误以为凌定翮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压制住心头怒火,说道: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是吗?”凌定翮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可我说,您明白!而且早在我请您来的时候您就明白了。不是吗?”
她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穿自己的心事,让枢机卿的夫人大为恼怒。她顾不得什么客气,瞪着那个神色未变的少女,气冲冲的质问道:
“您是故意来挑刺的吗?还是说是想好好的羞辱我?!”
外间的一老一小听见客人这么生气的语调,都吓得悄悄探头看着里面的情形。只见凌定翮仍然神情自若,她浅浅一笑道:
“对,这才好,这样的态度才适合我们之间的谈话。不瞒您说,我们接下来要谈论的事如果再这么端着架子,一定没法往下说,所以请您放松点,不要着急。”
许堇芝不住的打量着她,似乎搞不清楚这位凌氏千金到底想干什么。凌定翮见她稍微平静些后,又道:
“我没有想羞辱任何人的意思,只不过我要对您说的话可能会让您很难接受,所以先请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看了一眼仍是满脸戒备之色的枢机卿夫人,凌定翮继续说道:
“您身为联邦枢机卿的妻子,当然明白您丈夫这个位置是何等的重要。如今总理因病不能理事,东西两部才刚刚平定下来,孙氏那边又对联邦不怀好意。在这种时候,枢机卿身为政府第一内阁之首,担子之重可想而知。您作为他的夫人,自当支持枢机卿的工作,为他减少后顾之忧。可是最低您的一些言行举止,却让人觉得有违常理,也时常引起各方的注目。不知您到底意欲何为?”
许堇芝柳眉一挑,望着凌定翮,语含讥嘲的回敬道:
“我又没做亏心事,何必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况且,凌小姐,您要管的事也未免太宽了吧?!您是什么时候行使起第一夫人这个职责的?!”
她的意思自然是讽刺凌定翮不该过问别人的家庭私事,至于许堇芝说自己没做亏心事,不必上流社会的看法,这与其说是她觉得自身端正,还不如说是她的骄傲个性使然。凌定翮毫不动怒,正色说道:
“普通人的家事自然不是外人能插手的,我对这些琐事也毫无兴趣。可您既然是枢机卿夫人,无论在公在私都已经不属于普通人之列,理应为枫湖区的高官眷属们作出表率。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怎么能如此任性胡来!”
话没说完,许堇芝已经是气得满脸通红。这位一直管理着锦枫台内外事务的凌氏千金,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又合情合理,叫人想驳斥都难。许堇芝年纪与对方相仿,但从小就被家人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教训。如今听了凌定翮这么一说,更激起她的小姐脾气,她根本顾不得什么礼仪体面,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凭什么这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