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昔听到“若柳”这分外耳熟的名字,想起与她的初次见面,不禁莞尔,没想到当时惊鸿一瞥,如今佳人已冠为花魁。
只见若柳一袭石榴花纹的朱红裙子,流苏簪子斜插云鬓,虽姿态凛然,却依旧是艳若桃李,千娇百媚,若是唇角弯起,那更不知要醉倒多少人。
段昔的眉头却微微一皱,他记得若柳并不是这个模样的,当年所见的若柳眉目含笑,体态柔媚,腰如细柳,步步生莲。眼前这位佳人,却浑然少了那当年的神韵。
难道是因成了花魁?段昔暗忖。
忽然容铮急急扯他的袖子,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台上,示意他看:“那个,那个人好美!”
那个?
段昔看向所指,若无猜错,应该就是清倌元青了,她生得极为清丽,连头饰都是简单的桃木簪,偏偏衬得她愈发不食人间烟火。那凤目微微上挑,眼眸一转,段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吸气声。
再看看身边的容铮,全然被迷住了,左手死死抓着他衣袖,好似抓的就是天仙似的元青一般。
坏了坏了,这清纯小少爷春情动了!段昔暗叫不妙。
青楼有事二
“元青姐姐,容铮少爷到了。”巧心站在门边小心翼翼道,她极怕元青,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让她近身服侍元青,她不比怜儿聪慧,又不及冬雪贴心,偏偏元青姐姐又是性格最古怪的,进天香楼才不过两年就一跃成了花魁,更加难伺候。
元青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书,声音低冷,道:“我随后便到,你先去招呼着。”
段昔被容铮三番五次拉着过来天香楼已经很辛苦了,没想到今天还得先陪着去挑礼物,绫罗绸缎、珠宝首饰,那阵势简直是要把整家店都买下来。
朝生在旁都快急哭了,看得段昔暗暗叹气,唯有出手相助,替容铮挑了一支折梅簪子,道:“我听说前两日你已送了一支金玉宝簪过去,结果惹得佳人不悦,如此看来,元青姑娘怕是比较喜欢这种雅致的东西吧。”
容铮左右瞧着那支折梅簪子,眉开眼笑道:“段昔你最擅长哄人,我听你的准错不了。”
到了天香楼元青所住的怜芳阁,容铮却坐立不安,不停问段昔:“你说元青姑娘会不会不肯见我?”
“放心,元青姑娘一定会见你的。”段昔安慰道,就冲你容铮少爷人傻钱多,她出来给你瞧几眼就赚大发了,怎么不愿意见。唉唉,只希望元青姑娘多给点脸色,好让容铮知难而退,别再傻愣愣的又送礼又给老鸨下重金。
春情大动的人原来是这么难说服的,说是鬼迷了心窍也不为过。
等了半柱香的样子,元青终于出现了。
只见她略略顿首便坐在了他们对面,伸出白玉般的手替他们斟茶,不冷不热道:“元青让公子们久等了。”连正眼也不瞧一下他们二人。
好一个高傲的美人。换是平时,段昔肯定调笑一番,但眼前这位美人是容铮少爷的心上人,他可不能喧宾夺主,便看向窗外美景。
可怜的容铮本就乖巧老实,有段昔帮着好歹还能跟元青搭上几句,如今段昔不开口,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句不成句,瞅见元青眉毛微蹙,心中更是慌慌张张,不是如何是好。连忙扯段昔袖子。
朝生站在他身后,暗暗叹气,小少爷,看来我暂时是不需要担心你跟元青姑娘会发生什么事了。
段昔指向窗外湖心那处亭子,只见那边围坐着三四位公子,琴声悠悠传来,道:“那里怎么那么热闹?”
元青往外看了一眼,声音依旧低冷,道:“应该是若柳在。”说着看了容铮一眼,“你如此用力攒着那盒子做什么?天香楼里不会有人偷公子的东西的。”
听得身后的丫头们不禁吃吃笑了。
容铮脸一红,赶紧将右手里一直拿着的精巧木盒推了过去,讷讷道:“希、希望元青姑娘喜欢。”
元青打开一看,是支折梅簪子,虽不起眼,但细看之下便发现手工精细,颇有心思,这才脸色缓了一些,凤目微微一挑,道:“元青谢过容铮少爷。”
正逢此时,容铮听见自湖心亭飘来隐约歌声,那柔柔的女声唱道:
眼波向我无端艳
心火因君特地然
莫道人生难际会
秦楼鸾凤有神仙
一霎时,他痴痴望着元青,觉得对她真是喜欢极了,恨不得掏心掏肺出来给她,就为她能多看自己几眼。
段昔见势不妙,“唰”的站起身,说道:“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