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皮都要泡皱了。
宁如谦叮嘱他药浴时配合运功调息,对提升内力事半功倍。
可惜段昔对增进武学一事并不上心,宁如谦懂得不少各派武功,他全然没有兴趣,专精流云剑法,偶尔在市井街头出手助人用的大都还是青风道长所授的青风剑法,那青风剑法被他改良得越发花巧,专门用来唬人。
大概也正因他专精流云剑法,那一手洒脱的剑法竟大有超越他爹段冥的意思。
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宁如谦才不时提点他注意内力的修为。
谁知段昔泡在木桶里运功调息一周天后便干脆趴在桶边上打起瞌睡来,一脸惬意的模样。
这药浴可不是在房中,而是在专门的浴房里,下通外部,专供仆人升火加温,以保证水温不会变冷。所以浴房里暖烘烘的,哪怕外面此刻正是雨夹雪下得欢畅。
宁如谦从叶归舟那处回来,身披的墨色大氅沾上了雨雪末子,莹莹发亮。待他踏入廊下,跟随的仆人便收了伞,退下一边,笛管家迎上前接住了他除下的大氅。
笛管家跟在他后头絮叨:“江南什么都好,就是冬天不好过。这又是雨又是雪的,阴湿得让人好似冷到骨子里去了。也不知道叶先生的药什么时候才管用,公子往年哪里需要汤婆子捧着,今天竟还问我要了两个。”
宁如谦微微一顿,而后道:“药才吃了五天,不急。他现在何处?”
笛管家答道:“正在泡药浴,大概还需半个时辰。”
宁如谦点了点头,原本要去书房,却拐了个弯,并摆了摆手,示意笛管家不必跟着了。
宁如谦去的正是浴房。
房门合得不严,丝丝缕缕的白烟冒出,带着湿润的水汽。
段昔听到房门轻响,以为是仆人进来,并无在意。
等了半天,没见动静,这才疑惑的睁开眼。
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吓了他一跳,眼前站着的赫然是一身素白袍子的宁如谦。
浴房里顿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段昔很狼狈的在桶中扑腾了半天,才定住心神,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师父,你怎么过来了?”
宁如谦却有些晃了神,水珠自段昔脸颊边滑下,唯独有一滴细小水珠颤颤的停在他眼睫上,一时间竟有种泪盈于睫的错觉,淡淡的雾气中,段昔的脸庞轮廓也显得淡淡的,仿佛一旦没捉住便会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很奇怪,即便是假设,也足以让宁如谦心里极为不适。
然而他没有多想,收敛心神,伸出手拭去了段昔眼睫上的那滴水珠,道:“你这便是运功调息?”
“呃……”段昔心虚的四处乱瞄,辩解,“这不是太舒服了嘛!”
宁如谦道:“还有半个时辰,开始吧,我看着。”
师父发话,哪敢不从。段昔哼哼了几句,开始运功。
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仆人掐着时间推门欲进,一抬眼看到宁如谦伫立此间,吓得不轻,却见他示意退下,便赶紧放下准备好的衣物关上门退了出去,一面担心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有做好。
段昔调整气息,睁开眼没看到仆人,奇道:“怎么还没人将衣物送来?”由于衣物放在浴房里会被蒸汽打湿,仆人给他除去衣物后便会收走,待药浴规定的两个时辰过去,仆人才又将衣物送来给他换上。
宁如谦在旁波澜不惊道:“我让他出去了,你出来吧。”
段昔愣住,眨了眨眼,复又低头看看自己光光的身体,犹犹豫豫了半天,才磨蹭着从木桶里出来,接过宁如谦递来的擦身布巾,胡乱擦了一通,就伸手跟他要中衣,套上中衣后,这才觉得自己有了壳,总算可以站直身子了。
虽然师父在旁让他高兴都来不及,但同时也快折磨死他。每次觉得师父给的温柔都是梦的时候,师父就又出现了;每次告诫自己不能贪恋这种温柔时,师父的出现都会打破他脆弱的坚持,继续厚颜无耻的享受师父给予的温柔。
这种让他知道自己错了,却死皮赖脸的一错再错沉溺下去的感情,究竟可以称之为什么呢?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如此身份之隔,好比千里。
宁如谦见他发愣,便将外袍给他披上,问道:“怎么?”
段昔回过神穿上外袍,眼神闪烁,笑道:“师父你这可算是替我更衣,都快把我吓傻了。”
宁如谦淡淡道:“礼是虚的,有的时候需要,有的时候不需要。”
走出房间后,阴湿冷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