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他刚在厕所单间里痛殴完一个人。洪爷那边发下话来,谁把三元帮的副手大刘打个半死,就可以去他们那里领彩头,至少一百万。
三元帮也不是好惹的,打死反而好办,打个半死,日后注定要被寻仇,没几个人敢应这个彩头。风平浪静过了几月,大刘也放松了警惕,不再每时每刻带着几个打曱手。
阿彪找他下手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只为钱,他不怕寻仇。
打完大刘,用手曱机拍下照,身后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阿彪推开单间门,发现一个男人靠在洗手台前。男人长得端正斯文,像个读书人,眉宇间又有几分混迹江湖的戾气,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面露微笑。
“你身手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这是沈安豪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阿彪看了他一眼,来到水龙头前洗掉了手上沾着的血迹:“你是谁?”
“沈安豪。”
许氏的红人——阿彪想了一下,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
此时沈安豪又继续:“都说你是独狼,出了名心狠手辣,不过总做这种事,我们老板说,太大材小用了。”
“我不是你,没兴趣做你们老板的狗。”
阿彪冷冷地抛下一句,推开门走了出去。他们所处的夜曱总曱会在三楼,阿彪按了电梯下到一层,沈安豪也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面不改色,也不见愠怒。阿彪也没有阻止,大方地任他跟着。他的住处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好遮掩。直至他回到一个建筑工地旁的铁皮屋,沈安豪还没有罢休。
“我不带男人进屋。”
沈安豪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的铁皮窝棚,叹了口气:“做大老板的狗当然不好,当流浪犬又好得到哪去?”
阿彪一下扯住沈安豪的领口:“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下来香曱港也这么久了,总是行踪不定,东躲西曱藏,是不是哪里背过人命啊?”
阿彪冷笑:“是又怎样?我不介意今曱晚再加一条。”
沈安豪伸手,搭在了阿彪扯住自己领口的手背上,平静地道:“阿彪,我觉得,你可以对自己好一点。”
阿彪看了他一阵,猛然推开他:“好啊,许荣生叫你来做说客,那你说,怎么个好法?”
“你可以有个靠曱山,老板也多个得力的兄弟,对哪边都是好买卖,”沈安豪慢条斯理地数着,“我知道,前几天洪爷也有找过你,你今曱晚帮他们拿彩头,心里也是有那个想法的。反正都是选个东家,跟洪爷,还是跟许老板,有区别么?”
“那我今曱晚不是白花力气了?”阿彪想了一会,才道。
沈安豪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洪爷给你的条件是什么?”
“完成任务,当是加入帮会的彩头,”阿彪耸了耸肩,“以后还有洋楼、房车、洋酒……” 说到这里,阿彪拿出一根烟点着,此时他听沈安豪道:“他给你的,许氏也会照样给你,而且只会更多。”
阿彪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不知听进去几分,随意地点点头:“反正我什么都没有,无本买卖,吃亏不了。”
沈安豪无奈地笑笑,也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除了这些,洪爷还有没给你别的条件?”此时他从裤兜翻到了衬衣衣袋,似乎都没找出火机,于是顺口道:“借个火?”
阿彪想了想:“他说可以找几个女人固定跟我。”
“这个当然也可……”
“我说不用了。”
沈安豪有点愕然:“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太麻烦。
阿彪看着沈安豪,说不清是什么原因驱使,他忽然用手指夹曱住了烟身,凑到沈安豪面前,点着了他的那根。
新的烟雾在明明灭灭之间升腾起来。阿彪回答:“因为我中意男人。”
沈安豪愣了一会,看着阿彪的脸骤然离自己的脸庞仅有几厘米之遥,然后又退开,过了一会,他才说:“男人女人都没问题。喜欢什么样的,你就直说。”阿彪注视着他,沈安豪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忽然又道:“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借的火啊,”沈安豪笑了笑,“当欠你一次,以后还。既然以后都在许氏,大家就是兄弟了,要相处很久,没道理不帮。”
那之后没多久,他们果真成了兄弟,虽然没有相处很久。
拿出硬币买了早曱报,阿彪走出了便利店。时间接近六点,街上一些出名的茶楼已经打开大门陆续接客,早茶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