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许多都会在六点多落座,三两知己点上一两壶茶水,外加各色早点,便可以消磨一上午。
在那两年里,沈安豪也曾带他去一些雅间雅座吃早茶,尤其是聚兴楼。聚兴楼是许氏旗下的产业,也是他们最常去的一家。大部分时候是好几个人,席间喜好谈论一些最近的动向。他没兴趣插话,只听其他人高谈阔论,自己埋头苦吃,吃完一笼虾饺,再要一笼烧卖。很偶然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他依旧狼吞虎咽,沈安豪则坐在一旁细细品茶,安静地看着他吃。每到这个时候,阿彪就会觉得,平日那个善于言谈的沈安豪就像是虚幻的,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的才是真曱实的。
他们在许氏的地位日渐提高。许荣生开始习惯将事曱前策划交给沈安豪,一些需要事后处理的人,或者麻烦,则交给阿彪负责。许氏也很讲信用,不但给了他房车,给了他洋楼,还有长得好看的男人。给他安排的男人都精于此道,一开始他并没打算做完全曱套,但后来发现这些人的技巧实在不错,便顺势干了起来。偶然也会自己在外面找曱女人。像他们这种过得了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过明天的,有时也懒得讲究太多。
可能是身边人换得过于频繁,沈安豪偶然也会来劝他:“你又不说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也好帮忙,现在只是碰碰运气,看什么时候找来的人你刚好喜欢。”
沈安豪这么说时,眼神已不如当初的戒备,换之以朋友真切的担忧。
但阿彪却经常回想他们初遇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是他们的开始,说的话,做的事,全部都像鬼迷心窍。
有一次沈安豪这么说完,阿彪尚在走神之中,听到沈安豪有些吞吞吐吐地问:“老板最近……交给你什么任务。”
阿彪沉默了一会,才说:“他说有内鬼。”
“嗯,”沈安豪点点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哪边收曱买的?”
“可能是洪爷。”洪爷和许氏的确势同水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来一场大火拼。
“有线索了吗?”
“有。”
沈安豪没有问下去,只说:“你也小心点。打不过就……”
“就怎样?”阿彪平淡地问。
“就逃啊。”沈安豪打趣道。
阿彪像是联想到什么,也笑了笑。
沈安豪是世界上第二个对他这么说的人,第一个是他师傅陈叔。
他无父无母,却有一个师傅。他以前也是有母亲的,但父亲离家后,母亲独自带了他几年,也在他八岁的时候离开了。街坊偶然会接济他一下,更多的时候,他只能靠自己翻卖废品度日。后来遇到陈叔,也是在垃曱圾堆之中。
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再老道的行家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陈叔说,他本来也是一个帮会的红人,那次意外废了一条腿和一只手,幸亏有阿彪发现,才不至于死在荒郊野岭。事曱件之后,帮会不养废人,陈叔也顺势脱离了帮会。由于没有子嗣,陈叔对阿彪视如己出,虽然手脚已不甚灵活,但仍指点了许多,教给他功夫,教给他道曱义与规矩。
“打不过就逃?这也是规矩?”
“这是生存的规矩。”
“那道曱义呢?”
“道曱义就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陈叔答得慢条斯理,阿彪似懂非懂。
几年之后,陈叔死在仇家追杀之中。阿彪没有钱,只帮他立了个简陋的坟。又过了几年,到了终于打得过的时候,阿彪的手上添了第一条人命,下来香曱港闯荡也是那以后的事。
纸醉金迷的大都市生活,其实跟他关系并不大。他打过黑拳,也当过临时打曱手。闯出点名头之后,大家都知道他心狠手辣,独狼一匹,烂命一条。
直到沈安豪帮他找了个靠曱山,让他加入许氏,他才开始去茶楼,有时会跟着坐雅座听曲,过上了上等人的生活。
许荣生也的确对他不错,说不感激是假的。不管是哪个藏在阴暗处的二五仔,如果要对许氏不利,他掘地三尺都要找出来。
事情发生得比想象中快。二姨太寿宴,地点在许荣生送她的别墅中。觥筹交错之间,阿彪敏锐地听到枪曱支保险栓打开的声音。师傅陈叔也经常说,他在这方面是很有天分的。
他猛然上前推开了正在主曱席围桌旁举杯的许荣生,一颗子弹就在这时击中了他的手臂。他痛哼一声,也抽曱出枪反击,准确地击中了为首的两人。在场的竟被收曱买了不少,另有几个没带枪曱械的,也从桌板底下抽曱出长刀向他砍来,净往他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