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来得更好。这是一场赌,赌注对他太大,赌赢了,可能只是一切如常,赌输了。他就将一无所有。
他根本不敢去赌。
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爱人去做赌注的。
孙远桥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我会回去,那是我的家人。”
楚危张张嘴,攒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他却不觉得痛,比起这一星半点的痛,他心口的痛才是最难捱的。
他向来是被遗弃下来的那一个,无论何时何地。
他有些绝望的想。
“……但我会为你回来的,阿哥。”
这对楚危无疑是最美的情话,但是……他们却早已没有了时间。楚危听了他的话,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却没有感到欢喜,只有无尽的悲伤与凄凉。
“在这个时候。我情愿……你一辈子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楚危全身冰凉,他眼色凄苦,看着孙远桥,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明明知道……”
孙远桥温柔地捂住他的嘴,用手仔细替他挽了挽头发,轻轻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却轻如蝶翼,转瞬即逝。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阿哥。”他轻轻拭去楚危眼角不断流下的眼泪,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离开,“有些话再不说,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你别哭,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的。我知道你爱我的,我也爱你啊,阿哥……虽然,嗯,不是你对的那一种……我一直一直都爱你的。”
“就算以后……我走了,也是的啊。”
……
最后他就挺直了腰板,不再去看楚危惊恐凄惶的神色,看向刘雁戈。
“——可以了。”
黑黝的枪口,不自禁让他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一天,似乎也情此景,但是……却大不相同。
他接过冰凉的枪械,抵住胸口,闭上眼,缓缓扣动扳机。
“嘣——”
枪响之后之秋后算账·上
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苦逼到了极点的孙警官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继续他苦逼的住院生涯。
这真是他令堂的人生何处不苦逼!而孙远桥屋漏偏逢连夜雨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就从过来照料他的大堂姐孙文柔嘴巴里接到一个消息。
——楚危倒下了。
当然这不是说他身负重伤不治身亡,恰恰相反,在那整场追捕行动中出了孙远桥这只出头鸟,大多数人都很健康,没死没残没重伤,就是刘雁戈也才刚被子弹擦了个胳膊。
但楚危不同,他亲眼看着孙远桥举枪自尽,本就悲痛,又听随队军医判定孙远桥还有气,大喜大悲过后,又连着熬了几天,加上楚危身体本来也不太好,终于是在孙远桥醒来的前两天病倒下了。
楚危身份尴尬,孙家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好在医院什么不多,就是床位最多,最后变这样折中处置了。
孙远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只能让孙文柔把他扶起来,凝目沉思,过了半晌,才软绵绵地对着自家堂姐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孙文柔道:“吃的没有,葡萄糖很多,要不要给你打一瓶?”话虽则如此,她还是拨了外卖叫了份粥,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少量流食,正好了,我吃完你再给我把渣吃了。”
“哦……我爸妈呢?”
孙文柔马上意会:“大伯好像知道了,不过阿爷和大姨还瞒着。至于慎言……他估计也知道了,毕竟你俩还是双胞胎。谨然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估计还在准备答辩的事。”孙文柔给他数下来,说话语调也阴阳怪气起来,“你也真行啊,居然敢把枪往胸口堵。要是晚来医院个十分钟,你现在肯定就死翘了……孙谨行啊,你脑子是哪根线不对?要不要姐姐给你修修?”
孙远桥听见她这样说话就怂,勉强笑了笑,却不说话。
当时情势太多紧急,如果他不这样做,恐怕连半成活路也没有。现在虽然受点伤,但至少捡回了条命,他觉得很值得。孙远桥从楚危别墅里发现的枪,虽是真货,但里头填的,却是麻醉弹。
在这场豪赌之中,刘雁戈给了他两条路走,一条是必死无疑,并且耻辱的死路,而另一条,虽仍是凶险,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与其凄惨地死去,不如赌一赌。
好在最后他赌赢了,想到这里,他问道:“红花会的案子什么时候庭审?”
孙文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才醒这么一会,消停消停行不行?啧,那早着呢,这么多年,红花会的势力早就盘根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