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先是来了关东军一个小队,张海鹏派参谋长接待迎送,自己也亲带卫队确保安全。9月26日,又来了4个关东军参谋,来招降的。当然不会空手套白狼,有金票26万元,三八大盖万余支,皮棉被服万余套。
奉系的一大特色,是胡子头当了东北王,部下亦多绿林出身,也就难免绿林印迹,其一就是奉军中的私枪私马传统。虽经不断整军、改革,在国防军中早已绝迹了,一些省防军还是难以根绝。比较典型的就是张海鹏的4个骑兵团,这时仍有相当数量的私马。而这一刻,26万元金票,万余支(套)大枪、被服,不也是大大的金票吗?“张大麻子”那满脸麻子都金光灿灿了。
而于芷山屡次派人去关东军司令部,联系、交涉军饷、弹药供给问题,不但没得到,日本人反倒要干掉他。
从军事、经济、地理,到风俗人情,被人类通称为“间谍”的日本人,早已把中国跑得差不多了,更不用说东北了。“中村大尉事件”,不过冰山一角,土肥原那“东方劳伦斯”绝非浪得虚名。这些居心叵测的鬼子,更关注的当然还是人。从溥仪到本章这些人模狗样的汉奸,哪个应该如何利用,能够利用到何种程度,在关东军司令部某部门的档案柜里,白纸黑字早有分析、判断、结论,并不断增加厚度。对张景惠的走眼,不过一时的表象,骨子里是把他看个底掉的。
暂时采取应付手段,穿上日本军服也算手段之一,也不受责备。有了张学良的这番话,于芷山应该有了定心丸。在他看来,无论大帅,还是少帅,谁也不会丢下东北不管。没了东北,奉系、奉军还“奉”什么呀?还有国仇家恨,少帅肯定是要回来的。文的回来,狗皮一扒,咱老于还是少帅的人;武的回来,充作内应,那就是功臣了。
于芷山的第一个动作,是下令部队取消对日军的防御部署,并停止构筑工事。同时,与日本人联系、交往也更频繁、大胆了。
唐聚五在桓仁举义,于芷山派兵镇压,直至翌年2月唐部主力溃败。
于芷山明摆着是走上邪路了,就算是演戏也要弄假成真了。日本人似乎也认可了,终于发来军饷,而且出手挺大方,一下子就是50余万元,算是犒赏“讨匪”有功。
但是,在此期间于芷山仍然不间断地向张学良请示汇报。
这年春天,“国联”调查团来东北,又给于芷山打了针强心剂。在他看来,日本再强大,也大不过国际联合力量,于是就越发往张学良这边靠。
脚踏两只船的于芷山,无疑是在等待、观望,看鹿死谁手,再决定取舍。用东北老话讲,叫“两头赌”:谁赢了我都跟着沾光,起码弄个保本。
张海鹏利欲熏心,有奶就是娘,谁奶子大跟谁走。张景惠对张学良也心怀不满。而于芷山无论后来怎样为日寇效劳,在未完成质的蜕变之前,与张海鹏、张景惠一类还是有差别的。张氏父子待他不薄,他是感恩戴德的。这是相当数量的一批人。前面说了,同样的荣华富贵,他们更乐于效忠张学良,而不是弄顶汉奸的帽子,遭后人唾骂。
在被软禁的3个多月里,臧式毅是能够看到报纸的。无论那是不是日本人精心选择的,以臧式毅的精明,能不明白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吗?江桥抗战失利,张学良不出关,他是不是绝望了?在促使他堕落的种种因素中,或多或少,这是不是个原因?
而在胡子出身的于芷山的心目中,这东北是你们老张家的,你小六子都不要了,俺还跟你扯什么?
走狗心理学
于琛澂外号“于大头”,那头也真大。一次喝酒耍酒疯,他把自己的战斗帽摘下来,扣在他的“小二”、伪治安部最高顾问竹内中将头上,差点儿连这小子的下巴都包住了。
比于芷山小四岁的于琛澂,是黑龙江省双城县(当时属吉林省)人。于家有几千垧土地,人称“九天十八德于家”,即9个“天”字号买卖,18个“德”字号买卖。于家还有“三多”,大烟枪多,小老婆多,当票多。到于琛澂这代已逐渐衰败,但仍是双城三大富户之一。
读私塾,上学堂,学习好,能打架,打架不要命,都怕他。毕业后到黑龙江省督军吴俊升手下当排长,作战勇敢,大脑袋道道又多,擢升很快。与郭松龄合谋反奉时,是吉林陆军16师师长,失败后弃官潜逃,花了许多钱才免一死。“九一八”事变后,熙洽首先想到他。一番口舌后,“于大头”出任北满“讨伐”总司令兼北满护路军总司令,招兵买马编了十几个团。只是这一切都今非昔比,连同那与当年都叫中将的军衔,都要加个“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