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把日本守备队那点人放在眼里,而且不时还往北平瞥几眼,就不大听主子的,甚至跟主子拍桌子——越是走狗越要显示自己不是走狗,这是种什么“走狗心理学”?
一天晚上,驻山城镇日本铁路守备队,突然包围了于芷山所在的德裕粮栈。这粮栈是个城中城,院墙高厚,四角炮楼,一个装备精良的卫队连守卫,可见是日军,谁敢动手呀?日军闯进来,冲黑暗处射击、投弹,到处搜寻于芷山,见人就问“太君的在哪里”。这德裕粮栈是于芷山开的买卖,地形地物自是熟悉,爬梯子翻到隔壁粮栈,钻进个麦垛里,连部下都不知道他哪里去了,日本人如何找得到?
有人说这是“一次没有爆炸的‘皇姑屯事件’”。其实,日本人真若把于芷山干掉了,他手下那帮死党能老实?东边道乱套了,日本人岂不是更麻烦?因而,这更可能是一次驯狗行动,揍一顿,让你明白你是个什么东西就行了。而经过这一劫,于芷山也果真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学乖了,老实了。
东边道镇守使署所属3个步兵团,1团团长姜全我带2营驻守凤城县城。“九一八”事变第二天早晨,官兵毫无知觉,照样出操。日军派个翻译和两名军士,说找姜团长有事。哨兵认识这个翻译,顺利进入军营。姜全我在被窝里被叫醒,翻译说守备队板津队长请团长有事相商。走到日军设伏地点被俘,又被日军带回营房,这位少将团长就下令部队投降。7连田连长不降,姜全我的儿子在7连,说你抵抗俺爹就没命了。日军一枪未放占了凤城,姜全我则一路高升,直至热河省长。
1935年秋,日军在札幌附近举行陆军大演习。天皇以三军最高统帅身份,邀请各国派遣武官团参观,于琛澂是“满洲国”武官陪观团团长。各国武官相见,除德国和意大利外,没人和他握手。演习结束举行宴会,当日本天皇举杯为哪国元首的健康干杯时,全都起立举杯。轮到“满洲皇帝”了,除了日本人、汉奸和德意两国武官外,没人响应。于琛澂后来感叹:“这个汉奸也不易当啊!”
无论这汉奸当得如何不易,也无论奴才对主子有多少意见、牢骚、怨气,溥仪如何“苦大仇深”地活生生地忍着,于琛澂怎样动辄寻机发泄,能够驱动他们,使那对国家、民族的一身冷血沸腾起来的,都只能是个“我”字:我的生命,我的财富,我的荣华富贵。
他们的名字叫“汉奸”,汉奸的名字叫“姜全我”——而这个姜全我,在“九一八”事变后的东北,是只有日寇才能提供给他们的。
“抗日反满不并提”,以为并提就会把他们推到日寇那边去了,不并提就能把他们拉到抗日这边来了,是这么回事、有这么回事吗?
杀鸡骇猴——凌升之死
1932年10月,伪兴安总署长官和伪兴安东省省长、伪兴安北省省长等人赴日本参观时,首先参拜天照大神神社。伪兴安北省省长凌升不高兴了,责问总署总务处长白滨晴澄,说我们是来参观风景和名胜古迹的,不是来参拜天照大神的,天照大神是日本人的祖先,我们拜它有啥用?又说这次参观计划没经过我同意,为什么擅自决定?
1934年末,日本海军少将山本五十六出席伦敦裁军预备会议后回国,路过满洲里,凌升和日本驻满洲里领事设宴欢迎。宴会将要开始,凌升发现主人的座位是日本领事,拒不入席。日本领事解释说,请的是日本客人,日本领事应该坐主席。凌升说,我是省长,客人到了我管辖的地面,这主席就是我的。领事无奈,只好坐了次席。
1936年3月,伪蒙政部召开兴安4省省长会议,凌升列数日本人在“满洲国”的不是,提出批评。他说蒙古人没有实权,一切都掌握在日本人手里。他说日系官吏不懂蒙古话,不了解蒙古人的实际情况,怎么能做好蒙古人的政治呢?他说兴安地区历来都是一个行政区,为什么要分成4个省?他说日文的文书咱们不懂,怎么实施?对于日本移民内蒙古草原,他说希望能留下呼伦贝尔作为蒙古人自己的天地,并要求关东军不要干涉地方政权,等等。
像扣住了机关枪的扳机,把主持会议的伪蒙政部次长依田四郎扫得瞠目结舌,也把在座的“大王”、“小二”们打得不知所措。
敢于如此放胆公然批评日本人的,凌升为伪满高官第一人。
他死定了。
凌升,1885年生,达斡尔族,“九一八”事变前曾任呼伦贝尔副都统。其父贵福,是位实力派人物,清朝后期执掌呼伦贝尔大权,在草原绿洲海拉尔威震一方。
蒙受清朝皇恩,贵福一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