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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姓者(名忘记了)年龄在十七八岁,七军周启昌部下的,我知道他的过去生活,在出发前向支队长请假,经过说服又不请假了,及到围子后,自己问道百姓们,回哈尔滨能行不?地方可能藏其不?正遇着一个走狗家,还说:一切都可以的,他便找周政委请假,当时周末允并急令随队返回。主要是因为他在政治上已动摇,解放他一定被敌捕去暴露一切秘密,看法(原文如此——笔者)处以死刑。
李桂林老人说,1941年秋,我们从平原回到大青山东南的大森林里,那里有几间木刻楞房子,是3路军总部所在地。住下没几天,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兵,请假回家。领导让×××(老人是说出了姓名的——笔者隐去)和我,还有个叫“山东刘”的战士,带着这个老兵,到山边找地方关系,把他交给地方组织。转了三天没找到,回来后他还是要回家,领导再三做工作,怎么说也不行,坚决性的。第二次又带他转了几天,还是没找到。第三次走出没多远,×××就把枪给他支上了,说把他勒上。山东刘把他在树上绑了几道,拿根小木棍,在树后插进勒在脖子上的那道绳子里,两手一绞,那人肚子就鼓起来了。×××下令:李桂林,你踹他两脚。我不知道踹哪儿,他说踹肚子,快踹,别让他遭罪。我踹了两脚,那人脑袋就耷拉下来了。
老人说,当时我这个心惊肉跳呀,过后再一想,有什么办法?那时是不能回家的,想家就是动摇,就可能叛变。你不想叛变,被敌人抓去了,敌人什么招儿都使,抗不住了呢?总部、密营不全暴露了吗?
笔者采访到的抗联老人,几乎都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表达了这样的意思:你不能用通常的战争观理解那场战争,更不能用和平年代人们的目光来打量抗联——非常环境,非常手段,没有可比性。
李桂林老人说,参加抗联就没脱过衣服睡觉,那虱子生的呀,够不着挠的地方就往树上蹭,身上挠蹭得没多少好地方了。最难好的是腿,长出“嘎巴”(痂)挠掉了,雪壳子踩塌了撸掉了,血呀脓的再长“嘎巴”长肉芽,长肉芽时“刺挠”(痒)得钻心,就挠。许亨植是3路军总参谋长,这人有办法,说刘铁石,你给李桂林舀两碗米,让他回家吧。这不是要勒死我吗?我知道他是吓唬我,那也吓一跳呀。他说你不回家也行,找两个保人,再不许挠腿。我就让刘铁石和张祥给我担保,再怎么“刺挠”也不敢挠了,慢慢就好了。
王传圣老人在回忆录中说,军部机枪连有个姓孙的机枪手,睡觉说梦话,要上山当胡子,“背小树”了。
丛茂山老人说,1938年冬,在宽甸石灰街,有个班几个人要回家,都“背小树”了。
曹曙焰老人说,1938年春4军主力西征,留下我们连在宝清县大叶子沟设立下江留守处。彭施鲁是主任。有3个兵,一个姓方,一个姓于,都是班长,还有个郑东保,过去表现一直都不错,这回受不了了,合计要把主任、连长和我打死,然后下山。有个班长杨玉清,跟方班长是老乡,姓方的就拉他入伙。这杨玉清坚决,假装同意,把话套出来,向我报告了。我和连长报告彭施鲁,彭施鲁又请示季青、王效明,把3个人“背小树”了。
老人说,1940年初,杨玉清也跑了,没带枪,不是投敌,就是回家。这时我们连编到2路军总部直属队了,领导命令我带人去追,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处死。追了两天,在一个炭窑追上了,腿脚冻坏了,不然也追不上。他认烧炭的老头干爹,藏在个炭窑里。伸下棍子拽上来,我说小杨呀,你糊涂呀。他说我也后悔了,没有后悔药呀。他又说:指导员,你别难心,勒吧,利索点,别让我遭罪。
老人慨叹,杨玉清救过我的命,我这样做还叫人吗?现在这人会怎么看这事?可你能怎么办?这不光是命令,还是个原则,换了谁,都一样。
1军独立师挺进东边道前,有病的,年老体弱的,有家属不想走、不便行军的,都动员他们留下,找地方关系。程斌叛变后,1军撤离东边道西部几县时,也是这样。“小孩队”有些小孩非要跟走不可,杨靖宇称他们为“小同胞”,亲自动员他们离队。
1938年1月5日,《中共吉东省下江特别委员会扩大会议决议案》中说:
对开除的队员给以相当的津贴和居留地点,他(使)被开除的队员不致放浪于各处地方民家,或为敌人被捕或投降等弊。
对被开除的人尚如此,至于请假回家的,除了带足路费外,有时还要视家庭状况,给予适当的钱物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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