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要争那个闲气,将我扯将进去?”
贾蔷跺脚道:“好,你有种!你有种别让我抓到把柄!”说罢中饭也不吃,招呼也不打,怒气冲冲的冲出了院子。
贾芸默默看着贾蔷愤怒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开口挽留,因为此时此刻,他有更难缠的问题要想。他反复想着,不意王夫人愚昧无脑至此,他变装入宫这件事,究竟还有多少破绽,是会被有心人怀疑的?
“芸儿,蔷哥儿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卜氏走进屋来问道。
贾芸随口应付,并不十分当做一回事。
与此同时,王夫人也面临着艰难的境地。
在贾家小心翼翼做了这么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婆,如果说贾家后宅里面,还有什么人是她无法与之抗衡的,那么也只有贾母史太君一人了。
现在,这位曾经的史家小姐、现在德高权重的老封君高高坐在主位之上,一向慈祥和蔼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你们都先出去吧。”她淡淡吩咐道。
随着这声吩咐,众婆子丫鬟们纷纷退了出去,只留鸳鸯一个人伺候着贾母。
贾母回头对鸳鸯道:“鸳鸯,你也先出去。”
鸳鸯心中诧异,她向来受老太太器重,许多私密之事竟是没有瞒过她的,眼下这是什么事情,这么要紧?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是鸳鸯之所以受老太太器重,也正是因为她从来都知道分寸,并不是一个过度好奇的人,闻言便退了出去,还把正屋的大门关上,远远的站到院子里侍立,既不至于听到里面的私密话,又不至于错过了老太太的传唤。
贾母因问道:“今个儿我听宝玉说话,说是咱们家竟有一个面生的丫头,长得很是标致,在你房中伺候着。我听了竟有些诧异,宝玉这个人,素来是对女孩子们留神的,整日价姐姐妹妹们叫着,这府里竟有他面生的丫头?若是长得粗笨,倒还罢了,听宝玉的言语,这模样竟是一等一出挑的,这倒是一桩奇事了。我想着看你平素的秉性,虽然老实,却不像老大家那么性情软弱的,断然不会为了讨好老爷专程从外面买了小老婆来,纵有,岂能不先知会我?因而我心中疑惑,又悄悄召来凤丫头一问,果然没有。”
王夫人心怀鬼胎,刚听到“面生的丫头”诸话,便已吓得脸色发白,左思右想,无计可施,早已跪下来,膝行至贾母面前,颤声说道:“媳妇知错。老太太救我!”
贾母视若罔闻,仍慢条斯理的说了下去:“我听了不免更疑惑了。又悄悄派人打听下去,才知道昨个儿芸哥儿竟进了府,昨晚上并没有家去,他那老娘把东府闹腾的什么似得,直逼着珍哥儿大过年的去找人。刚好,咱们府里的大姑娘总是闹腾着要芸哥儿男扮女装,进了宫和她说话,这虽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玩笑话,只因她是娘娘,这两回闹得咱们十分辛苦,难以招架。今个儿进宫朝贺她寿辰,居然不闹了,真是叫人诧异。如今再听说芸哥儿彻夜未归,难不成是有人大胆拘了芸哥儿一夜,今朝夹带着进了宫?”说罢,目光烁烁,望着王夫人。
王夫人此时竟是半点不能分辩,不住的说道:“都是贾芸那小子不好,贼眉鼠眼的乱动脑筋,元春那妮子不自重,好不晓事,媳妇也是被缠的没办法,又怕她不尽心服侍太子,给合族人惹祸,这才出此下策……”
未等她说完,一个茶杯直直砸到她旁边,水花四溅。她惊叫着抬起头来,只见贾母气的浑身打战,拍着桌子道:“岂有这么糊涂的娘亲!岂有这么编排自己闺女的!哪怕别人起疑,你做母亲的也要拿话去解释开了,就算是编谎,也要将谎话给编圆了,这才是保族里、保家里不受牵连的办法!似你这等糊涂,原该咬紧牙关不松口的,元丫头任凭她闹去,我还不信她敢给太子摆脸子看!既然应承下这糊涂事,担了干系,就该弄得神不知鬼不觉,把前前后后的痕迹都给抹平了才好。现如今芸哥儿的娘在外头大叫说芸哥儿丢了,宝玉口口声声说在你屋里看到个标致丫头,这般不谨慎,打量谁是聋子哑巴不成?族里人的性命你还要不要了?”
王夫人在地上吓傻了,只顾诺诺流泪。
贾母见状,叹了口气道:“你这想法原本就不对。且不说元丫头是我一手教养的,我既然敢送她进了宫,就自然知道她的脾气秉性,并不是那种轻佻人。漫说元丫头,就连贾芸那小子,我也是敢保下的,听说那芸哥儿如今不过十三四岁?还是个半大孩子,又懂得些什么?元丫头进宫四年,四年前,就算两人见过面,又都是一团孩气的孩子,如何就想到这里去了?元丫头去年封为太子侧妃,自然是我们贾家意想不到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