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见师父赵相承和白莲花已然驾鹤仙去,心中亦有种说不出的痛楚。好一会,傅传书抹了一下泪水,看着袁承天,不无恨意道:“小师弟,你做的好事!”袁承天听大师兄这句无头无脑的话,不知何意?傅传书冷冷道:“小师弟,你现下开心了吧?”袁承天不知何意,心中亦怨亦恨,说道:“大师兄你多行不义,逼死爹娘,你便不后悔么?”傅传书听他直斥其非,不由震怒,大声道:“胡说八道,我那里这样恶毒,分明是你在此中作梗,否则昆仑派何至于乱象纷生,先前是一派和祥,偏偏是你的到来,罹难丛生,祸及周遭之人,全是你天煞孤星所至,你是祸胎或害人的根苗?”袁承天听大师兄一番似是而非的话怔了怔,一时不知所以,心想:岂难道直如大师兄所言,是我害了师父?
傅传书见失魂落魄,心中不由一阵窃喜,不加思索,双掌推出,正击中袁承天的后背。袁承天只一味伤心,不料师兄竟下此毒手,欲将自己置入死地而后快。所以便丝毫未加防备,随着山石翻滚于这万仞悬崖之下,身体与山石上生长荆蒺相磨擦,一时血迹斑斑,虽然肌肤疼痛,但是内心更痛,痛得是师兄竟然全然不顾惜同门这些年的情义,仿佛他们现在已是仇雠,不再是同门,思之至此让人痛不自己,几乎便要长歌一哭,将这些年种种委屈尽情发泄出来,可是天是苍茫,山石冰冷,仿佛人间再无情义,只有一个人一路从这万丈悬崖翻落,此时心中只一个念头:我要死。虽然肌肤的痛已让他精神麻林,眼前只见青草和山花在开放,也许它们不知人间愁,不知世间人心如蛊,奸诈险恶,只有在风雨中存活,脚迹遍及天涯海角!
终于咚地一声,袁承天重重跌在谷底的枯树枝上,这里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有时让人作呕,可是这对袁承天来说再熟悉不过——十年前那时他才垂龆之时,在人间乞讨,受人白眼,衣衫尽可破烂,只是他的自尊不能受人亵渎,可是反抗又不成,因为人都有懦弱的时候,你要他一个孩童如何去抗争人世间的不公?可是他还是不肯认输,因为心中有个不死的信念——小草也有与大树争光辉的时候,人间苦难总会过去,风雨过后是阳光,愿那杲杲的阳光照暖世间每个冰冷的角落,让每个人温暖,江湖不再是罪恶的逋逃薮!
谷底没有溪流,只有些莫名的花木,再有就是那些古怪嶙峋的怪石,有的高大威猛,有的奇异怪形,有的隐藏在那些花木树后,仿佛厮机噬人的野兽。袁承天双手尽是鲜血,是蒋下悬崖时手掌和突出的山石磨擦而致,更兼衣服破烂,腿部亦是受伤,裤管尽是血污,此时的他仿佛又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乞丐。因为适才在崖顶与师兄争斗多时,此时已是筋疲力竭,肚腹饥肠辘辘,四下张望,不见有可以裹腹的食物,只见四下黑压压的,有种说不种的压抑,直让人气息难出。忽地草丛簌簌声响,只见一个鬼头鬼脑的物事曲曲折折快速而来,昂着青黢黢的头向着袁承天所处方向窜来——显见是嗅到了血腥而来。袁承天定睛一看却是昆仑山脉特有的一种噬血封喉的毒蛇——雪山灵蛇——其毒最为厉害,如果被其咬中必死无疑,是以人人见之畏之如虎,犹恐躲之不及;今日狭路相逢,袁承天已然避之不及,只有全神以备,因为狭路相逢勇者胜。那蛇见袁承天一动不动,以为死人,更加肆无忌惮,长驱而至,吐着红信子便要噬人。袁承天岂能让其得逞,随手抄一节短木棒朝着这蛇七寸要害打去。本拟一招便可奏效,孰料此蛇身体灵便,见势一曲一窜竟而轻灵灵避过,又转头来嗖地一下扑向袁承天肩头。袁承天奋力向旁一闪,不料身后是尖石,这下撞个正着,痛不自己,可是此时生死关心,已然顾不得痛苦,身子接着翻滚而出。那蛇见势不成,又尾随而至。袁承天只有孤注一掷,这次不退反进。这下一来,那蛇反而静止不动,不知何为?
袁承天忽地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然拿捏其七寸要害,双捏一扭,格地一声将其扭断。那蛇再不嚣张,嗒地一下身子软嗒嗒垂下,便此不活了。这样一来,袁承天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心说:好险,好险!
他四下看看没有食物,心想只有委屈这位蛇兄裹腹。他聚拢干柴用火折打着,又用树枝插入蛇体在火上烧烤,只见蛇油滋滋落在柴火上,火焰更盛,在这谷底竟有一种说不出生离死别的况味。那火光一明一暗,照着他的脸,有种阴郁,抑或不屈与无奈。人生之中的遭遇总是充满变数,不知将来如何?仿佛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安排,已非人力所能改变?他好好饱餐一顿,心中有气力,便觉口干,四下寻看不见有水源,忽然耳中聆听到有水滴的声响——原来山谷一侧有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