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袁承天见大师兄招来,不再一味避让,而是双掌运劲以贯双臂,翻掌而出。傅传书不意小师弟会出招相还,四掌相交,蓬地一声两个人均退后丈余。袁承天身子摇了摇,幸未跌倒;而傅传书吃重,跌坐在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便自起不来。袁承天缓了缓精神,一步一步向傅传书走来。傅传书以为袁承天要杀自己,所以瞪大眼睛看着他步步迫进,目光之中透着恐惧,口中颤抖道:“小师弟,你要干嘛?你……”袁承天面上不愠不怒,不喜不笑,傅传书实在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袁承天走近,将大师兄拉起,意味深长地说道:“人无伤虎意,虎却伤人心!大师兄,你起来,虽然你心底里未必念同门之谊,你也许从来没有看重我这个小师弟,可是我从来敬重你这个大师兄,虽然世上有人瞧我不起,心心念念要杀我,可是我却不念旧恶,总觉宽人待己总然不会错的,但是终究还是错付于人。大师兄咱们当年在昆仑山上捉雪鸡,打雪仗,玩雪橇何等快意,而今有人生死,有人离别,师兄弟间生死以见,可说是为恨事。大师兄,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不可以和睦相处,非要不死不休呢?想起死者已矣,不可见的是亲人,为什么人生有生死,有生离死别,毁人心肠,断人志气?大师兄,我好想回到从前,不要江湖争杀,不要生死以之……”傅传书幽幽道:“小师兄这些妄想,再也不可以回到从前了!世事无常,人有生死,物有毁灭,皆非我们所能控制?人生一世,如果不能如愿,不如一死,强如苟活!”忽然有人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死?”傅传书转头见是清心格格,目中精光一闪而没,心想:死丫头,要你多事!
清心格格无视,目光一转看向袁承天,不在乎这傅传书生气。傅传书起身无言转身要走。袁承天忽道:“且住……”傅传书心中一惊,以为他要反悔,脸上神色不由地变了变。袁承天却道:“大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傅传书不知他意欲何为,便含糊道:“你说……”袁承天郑重道:“大师兄咱们昆仑派一向不与有司衙门交际,以保其令名,你不可以一错再错;要知摄政王多铎虽目下权势熏天,将来未尝不会有好下场,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一定不可以扏迷不悟,将来只怕难有善终,所以你悔改吧?”傅传书心中虽不以为是,但目下情形也只有违心称是。袁承天看出他言不由衷,心想谁教他是师父的孩儿,自己还是迁就于他吧!看着他转身离去,清心格格顿足道:“袁大哥,放虎归山必有后患……”袁承天道:“你难倒要我杀大师兄?”清心格格不无忧虑道:“袁大哥,你今次放他,他心中未必感激于你,说不定心中怀恨,伺机报复也未可知?袁大哥你莫如赶上前去,废他武功,让他从今而后再也不可习练武功,以免为害天下。”袁承天抬头看了看苍穹,说道:“昔年师父他老人家于我有活命之恩,所以铭记于心,无论大师兄怎样对我,我都隐忍,让他悔改从新做。”清心格格道:“你的仁慈未必换来别人的诚心?”袁承天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清心格格无言以对,她看着袁承天,说道:“承天哥哥你好傻,别人拿你当仇雠,你却一味容让,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养虎为患,遗害无穷?”
袁承天道:“有时我也知道自己不通时务,仿佛傻子一般,小时候别人看我如怪物——身上破衣烂衫,尽招人厌,他们欺负一个小乞丐不需要付出代价,因为我身后没有爹爹和娘亲的卫护,人性的丑恶展现无余,有时我也恨这世界,为何有人富贵有人穷,上天你何其不仁,让好人无家可归,犯奸作科,杀人放火之人得享富贵,家大业大?有时我见庙中观中的神仙,心中便想假若世间有神明,却为何不惩恶扬善?我从来未见行恶之人得到上天惩罚,你说是不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清心格格见他又自悲天悯人,便道:“袁大哥,天下之大,悲苦中的人尽多,你管得过来?”袁承天道:“我也知道非其所能,所以便想天下如果君王正直无私,爱民如子,便是天下福祉,可是有时偏偏事与愿违,总是不如人意?”清心格格道:“不是的,而今我皇帝哥哥励精图治,有大作为!他不比以前的皇帝好么?你们为什么不可以放下心中所累?”袁承天道:“也许是我不识时务,可是……”他再也说不下去。清心格格捻动衣角,目光之中似乎有泪,亦不知她的眼泪为谁落?她的伤心内谁痛。袁承天走来,抚动她的长发,喃喃道:“世间悲苦如我,又有几人?其实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每个人都在困苦忧患中,都是无法摆脱束缚,渡过苦海是乐土?”袁承天又道:“我也许离群索居,在空山深林,不再过问世事,但愿青山藏我身,不问世上荣与辱!”一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