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府邸坐北向南,门前有两只丈八的石狮,气势狰狞,威严尽出,却是宁古塔将军府,是多隆将军办公处理军机事务之处。门前两杆大旗杆,上有黄龙旗,在夜风吹动下猎猎作响,展示天朝上国的无尽威严与武功!
袁承天转身踅进一间汉人开得小酒馆,还未打烊,一幅酒招子在夜中闪动,上面似乎写着是“明月居”。这似乎是大不敬,因为前朝是明,今朝是清,所以皇上最为忌讳“明”之一字,处处稽查凡是与明朝有关联的字和事物。这小酒馆都堂而皇之写着明月二字,难道不怕多隆寻个不是杀头么?袁承天便走进来,要了中土的汾酒,佐以蚕豆和豆皮,饮了几杯,便唤来店主人,问他难道不怕将军寻他个错,将之关进大牢?
店主人是个汉人,虽然久居宁古塔,可是故土的口音依旧改不了,操着山东口音道:“无妨,多隆将军不会这样,他从来对制下的百姓一视同仁,从来秉公执政,不会偏袒仼何一方,只是公平正义!”袁承天心想:这多隆将虽为满洲人,却处处体恤制下民众,实在不可多得,这也是宁古塔百姓之福祉!忽尔从一处木屋中传出二胡声,那忧愁的曲子却是《石头记》中的《枉凝眉》的曲子,让人听到不自禁也伤心起来。他正要寻声而去,忽然二胡声歇,声音由高转低,仿佛离人分别,婉转如意,凄声苦雨,道不尽人生离别相思苦,话不尽长天一鹤去无踪,两下分别无归期,巫山云雨都成梦,只是当时已惘然!
袁承天伫立长街,心事浩茫,说不尽愁苦,究竟是何愁苦却又无端说不上来。只有回转住所。晚间他不在军营住宿,只是白天习练才在军营。在军营中他见军兵多是懒散,敷衍了事,不是真正地训练,似乎只是为了应付多隆将军的视察。他心中便对那位鄂尔泰统领不以为然,因为他对兵士约束过于懈怠了,这也难怪几次与干罗斯的哥萨克的骑兵交手败多胜少,只因军纪不明,赏罚不明,以至军心涣散,军兵懒散,不以为事,有着得过且过的心思。他虽有心替代鄂尔泰,奈何多隆将军一直委以重任,自己只是个入军营寥寥几个月而已,怎么可以胜任?可是如果干罗斯国忽起偷袭,难免仓卒上阵,疲以应战,便有所不能,这也是历来兵家之大忌。袁承天这些时日对兵书多有研读,所以大有长进!他内心流淌着是先祖袁督师之天纵之英才,胸中志气直可盖宇宙的豪迈,世之无出其右!袁督师当年于明室存亡之秋时临危受命,以一文弱书生而率几十万明军扼守辽东打得满洲军人一败涂地,可说是不世英雄!可说有袁督师在,满洲人不能得志于中国;而袁督师亡,则满洲人得志于中国,可说明朝灭亡多取决于袁督师,便如南宋之于岳武穆也!袁承天似乎也有这样天赋,虽然他无实战,也无行军打仗的经历,可是有时人的睿智是与生俱来的,便如袁督师那般!
夜深沉,他回到住所,倒在床上酣酣而睡。这一日他实在心累,所以头一沾枕头便呼呼睡去!
明日杲杲,照得人眼晴睁不开。
将军府公堂,只见多隆将军危襟正坐,面上忧虑,看着堂下兵丁,好一会儿,他才郑重说道:“这几日本将军收到细作来报,说干罗斯国有异动,他们的哥萨克骑兵日夜操练,大有进犯之意。鄂尔泰你身为八旗护军营、前锋营及步军巡捕五营之最高长官,分掌本营事务,共佐本将军之一切军机事务,及一切操练兵丁项目,你对此有何高见?”鄂尔泰出身行伍,自然明白兵者军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怎敢轻言战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是他非但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更不知敌方的虚实,如果不是多隆将军派细作深入敌国刺探消息,只怕他还蒙在鼓里,不知敌人动向和意图?
鄂尔泰见多隆将军问话,一时无从回答。多隆将军便不再问话,转头见那袁清——也便是袁承天,当然他此时自然不知道这袁清便是袁承天。但见他不惊不恐,不喜不嗔,很有气势,又想到他前日击败了高丽武士,便觉得他与众不同,仿佛有大将风度,今时见他这模样便道:“袁清你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袁承天见多隆将军问及自己,便不加思索道:“自古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只是我军将士懈怠久了,不思进取,一旦敌人来犯,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鄂尔泰见他说话之中有诋毁军营士兵的意思,不由勃然大怒,戟指袁承天道:“你只是初入军营的兵士,怎知军中情形,便胆敢口出侮言,灭自己威风,长别人志气,真是岂有此理?”
多隆将军道:“鄂尔泰让这位袁兄弟把话说完,再作区处。”鄂尔泰见上司并不斥责对方,反而意甚嘉许,心头更是火起,只是此时是议论军情,对敌之策之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