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渐依在水中如同一条灵巧的美人鱼,晶莹的水珠从她莹白的俏脸上滚落而下,她看起来是那样朝气勃勃。
此时日头正盛,阳光直射而下,水花飞溅间,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彩虹。
凌汐池怔怔的仰头看着,唇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眼角却有泪水滚落出来。
月弄寒也跟着笑了起来,满眼都是数不尽的温柔。
他知道她已经重新振作了起来。
唐渐依伸手将脸上的水珠一抹,得意的笑道:“怎么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不错吧,这个地方虽然不一定能摔死人,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跳的,整个凌云寨就我一个人敢从上面跳下来。”
月弄寒看着她由衷道谢:“多谢你了,唐姑娘。”
唐渐依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帮你,要你道什么谢。”
月弄寒笑道:“谢你这份古道热肠,不是所有姑娘都像你这样敢想敢做的。”
唐渐依眼睛一亮,像清澈的水晶。
凌汐池看着月弄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你……还……号称……就敢……跳……笨死了……”
春寒料峭,潭水还是刺骨的冰凉,见她上下牙床直发抖,月弄寒连忙带着她游上了岸。
直到三人都上了岸以后,月弄寒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伸手拉着她的手,不敢相信的问道:“你……”
凌汐池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视线落在了山间的一片新绿之上,终于开口说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别说话,你看,春天来了。”
月弄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整片山上都是新抽的嫩芽,微风拂过时,漾起一片清新的绿波,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处处都是勃勃生机。
他仿佛这才发现,原来春天真的来了。
原来春天是这样美的一个季节,原来绿色代表的是生命,是希望。
凌汐池望了远山很久,又将视线落回到眼前一身狼狈却难掩清雅风姿的青年身上,也不知是疲惫,还是喜悦,嗓子一片干涩,纵然千言万语涌上嘴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数个日夜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早已用尽了她的体力,若非赖着浑厚的内力,她根本撑不到现在,现在她终于肯放过自己,疲惫、饥饿、寒冷等各项身体机能全部回来了。
她断断续续道:“冷……饿……困。”
说完这些后,她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月弄寒见她晕过去,急忙将她抱回了小木屋。
唐渐依替她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才走出门去,看到远远的守在外面的月弄寒,忍不住道:“你倒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月弄寒走上前来,问道:“她怎么样了?”
唐渐依道:“别担心,她就是太累了需要休息而已,我保证她只要好好睡一觉,再好好吃一顿,立马生龙活虎起来。”
月弄寒想了想,还是冲她道:“麻烦唐姑娘还是替我找一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唐渐依笑了起来,眼睛像轮弯弯的月亮,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恰好几日前寨里来了一位姓谢的大夫,是我二叔从山下带回来的,我这就去让他来给她瞧瞧。”
月弄寒朝她微微颔首:“多谢姑娘。”
唐渐依不满道:“一会儿功夫你说了多少个谢谢了,你能不能别老说多谢啊,你们现在既然身在凌云寨,就是我们寨里的兄弟,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别老说这样见外的话。”
月弄寒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急道:“唐姑娘,我不是……”
唐渐依抬手止住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你不是凌云寨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是山贼出身,不屑与我们为伍。”
月弄寒道:“唐姑娘,你误会了。”
唐渐依自顾自道:“山贼有什么不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们这些山贼比山下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情有义多了,我们恨就是恨,爱就是爱,讨厌就是讨厌,才不会两面三刀,做那背后害人的事。”
月弄寒斩钉截铁道:“我相信。”
唐渐依抬眸看他:“你真的相信?”
月弄寒笑道:“唐姑娘坦率热忱,世间少有人及。”
看着他认真的笑容,唐渐依脸一红,嗫嚅着道:“你……你真的这么以为。”
月弄寒点了点头。
唐渐依急切道:“那你怎么不搬到寨子中跟我们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