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声音说:“那个不孝子叫姚庚,而我那被他害死的儿子,名叫姚毅。”
这时,一个商户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道:“去年我在杭州时,曾认识一个做生意的人,也叫姚毅。会不会就是你的儿子呢?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杭州看看吧。”
一听到儿子的可能下落,高氏顿时精神一振,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决定跟着商户们前往浙江。一行人刚进入浙江地界,就遇到了一支商队。令人惊喜的是,姚毅竟然就在其中。母子二人相见,激动得抱头痛哭,各自诉说着分别后的遭遇。
原来,当初姚庚朝姚毅的肚子上扎了一刀,幸运的是,那一刀正好扎在姚毅贴身放在腰间的两副鞋垫上。鞋垫减缓了刀势,虽然刺破了皮肤,但并未致命。姚庚误以为弟弟已死,而姚毅则是因疼痛而昏迷过去。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又不好意思回家,便跟着一位恩人前往浙江谋生,用仅剩的几两碎银子艰难地维持着生计。
姚毅生性踏实勤奋,甫至杭州,便积极寻觅营生之计。周围人见他诚恳勤劳,颇为欣赏,纷纷伸出援手,引导他入门,甚至主动提供一些商业信息与人脉资源。在众人的提携与自身的不懈努力下,姚毅从小规模经营起步,渐有起色,积累起些许资金。原本计划在春节前返家团聚,但考虑到节日期间商贸活动频繁,决定把握商机,多做几笔买卖,故迟迟未能归乡。
听完母亲述说家中变故,姚毅心中愤慨难平,即便性格温和,面对兄长如此欺凌,亦无法容忍。他决定挺身而出,为家人讨回公道。然而,姚毅并未选择向州府申诉,而是直接前往直隶衙门,意图通过更高层级的官府,揭露真相,惩治恶行。
刘知州原以为对付一个闹事的儒生,只需关押两日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未及一日,一道上级公文翩然而至,言明毛大人即将履新直隶巡按之职。刘知州心惊,担忧若此时释放儒生,对方很可能利用巡按巡视之机,将自家丑事捅到上级,届时自己恐难逃其咎。权衡之下,他决定杀人灭口,让儒生永远消失在牢狱之中。
他私下召见狱卒王彪,密谋除掉儒生,并许以丰厚赏金。王彪亦听闻新巡按即将到任,深知此事若东窗事发,自己恐将成为知州的替罪羊,内心颇为挣扎。思虑再三,他决定亲自前往牢中,与儒生面谈,探其口风。
不料,面对王彪,儒生(实为毛公)并未显露出丝毫惧意,反而请求王彪帮他送一封信至京城,交给吏部尚书黄景龙。王彪闻知儒生竟与朝中重臣有交情,心中一惊,权衡利弊后,决定答应此事,遂请了两天假,携信匆匆踏上通往京城的路途。
吏部尚书黄景龙收到信函,小心翼翼地拆封展开。信中文字跃然纸上,内容令人震惊:“钦命直隶巡按毛登科,于私访期间遭遇涿州知州刘子云贪墨枉法,草菅人命,纵容逆徒逍遥法外。臣一时激愤,闯堂质询,反遭其扣押,意欲灭口。幸赖圣恩浩荡,狱卒王彪通风报信,臣得以脱险,赴京求助于吏部,冀望冤情得雪,黎民安宁。谨此上呈。”
黄尚书读罢,深知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拖延,即刻入宫上奏。嘉靖帝闻报,龙颜震怒,即刻下旨,命刑部大堂胡炳章率火速钦差队伍奔赴涿州,捉拿知州刘子云,将其交由毛登科依法惩处,严令不得有任何包庇纵容。
不出两日,胡钦差一行风驰电掣般抵达涿州,当庭宣读圣旨:“钦命巡按毛登科受朕密令,微服私访,行至涿州,发现民情不靖,良善蒙冤,竟遭州官刘子云构陷。朕闻此事,怒不可遏。现委派刑部大堂胡炳章擒拿受贿贪官刘子云,交由毛登科亲审,务必严刑拷问,查明真相,速速回奏。”
刘知州闻听圣旨,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所囚禁的并非寻常儒生,而是新任直隶巡按毛登科。与刘知州同样瞠目结舌的还有狱卒王彪,二人此刻才明白,他们亲手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涿州官场。
刘知州被解押带走,毛公亲自坐镇,重启姚庚涉嫌杀人的重案审判。此时,杨氏、王媒婆与刘青刚步入公堂,门外便传来一阵悲愤的喊冤声。来者步入堂中,杨氏与高氏母子赫然发现,那喊冤之人正是她们日夜牵挂的姚毅。
姚庚被押至公堂,目睹杨氏、母亲与弟弟齐齐在座,深知再也无法抵赖,只得俯首认罪,坦白了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
毛公依法判处姚庚逆伦弑母、刘氏助纣为虐,皆以凌迟之刑严惩;刘知州因受贿贪墨、滥用职权,致按院受害,被判斩首;无辜受害的姚毅得以洗刷冤屈,两份家产尽数归其掌管,以尽孝道,侍奉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