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人决定采取更为激进的方式——直接去拦下时任四川总督黄宗汉的轿子喊冤。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也是一个可能扭转乾坤的机会。他们怀揣着希望与恐惧,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
黄宗汉,这位来自福建泉州的进士,年近六旬,历经宦海沉浮,却始终保持着那份与官场格格不入的刚正不阿。他曾是两广总督,却因坚守原则,对英法联军强硬,而被朝廷降职调任至四川。尽管四川总督的地位远不及两广,但黄宗汉并未因此气馁,他依然尽心尽力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这一日,黄宗汉乘坐轿子外出办公,突然轿子停下,他探头一看,只见卫卒正在鞭打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满脸泪痕,却仍在坚持鸣冤。黄宗汉心中一动,连忙下轿制止了卫卒的鞭打。
他接过小姑娘递上的诉状,仔细浏览起来。原来,这小姑娘是向氏的侄女,为了替姑姑喊冤,不惜冒险前来拦轿。黄宗汉询问了几句,得知这起案子已经送到了按察司。他心中已有计较,和蔼地对小姑娘说:“小姑娘,你勇气可嘉。这里有两吊铜板,你拿着。你的状子,本官收了。案子还在按察司,你得去找按察使大人秉公处理。”
说完,黄宗汉让随从赏了小姑娘两吊钱,同时在状子上批了几句话,要求四川按察使重新审核向氏杀人一案。他深知官场黑暗,但仍希望这起案子能得到公正的审理。
不几日,黄宗汉亲自到按察使司衙门旁听。当他看到向氏跪在地上,脸颊两边的肉已经脱落,露出牙肉,心中不禁一阵悸动。他清楚地看到,每次审核,向氏都会推翻之前的供述,因此多受一次皮肉之苦。如今又遭到衙役的痛打,她的嘴和脸已经变形,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
黄宗汉深知,这起案子背后定有隐情。他决心要揭开这层迷雾,为向氏讨回一个公道。
黄宗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悯,他沉声问道:“这女子孤苦无依,为何诸位大人只针对她一人?审案难道不该传唤其他相关人等,而只问嫌疑人一人吗?”按察使卢道恩这才如梦初醒,下令道:“传奸夫上堂!”
不一会儿,一个红光满面、皮肤紧致的壮汉被押了上来,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阶下囚。黄宗汉见状,心中怒火中烧,厉声喝道:“如此穷凶极恶之徒,为何不杖责!”总督一声令下,衙役们只得挥棒相向。才打了两下,那壮汉便痛得大叫起来,哭喊着求饶,并承认他与向氏并无奸情,更未合谋杀人。原来,这一切都是合州刑吏陈老伦花钱让他做的伪证。至此,向氏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
黄宗汉随即召来亲信李阳谷,密令他前往合州暗中调查。李阳谷接到命令后,乔装打扮成商人模样,带着两个仆人匆匆赶往合州。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还未抵达目的地,重庆的地方官员就已得知了消息,并制定了详尽的“接待”计划。
一连数日,李阳谷被重庆官员们热情款待,轮番宴请,好酒好菜相待。然而,李阳谷心中却愈发不安,他深知此行目的已被对方洞悉。临行前,川东道台和几位官员找到李阳谷,直言不讳地说:“李大人,您此行的目的我们已心知肚明,您也不必隐瞒。若您能高抬贵手,这里有三千两银子作为孝敬。”李阳谷心中五味杂陈,他坚决拒绝了银子,匆匆告别返回成都。
船行数十里,李阳谷悄然从偏僻之地上岸,他小心翼翼地剃去长胡,改头换面,然后直奔七涧桥。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果然再也没被人认出。
在合州及七涧桥,李阳谷开始了明察暗访。他以陈老伦为线索,一路顺藤摸瓜,逐渐掌握了荣雨田等贪官污吏的种种罪行。然而,合州命案的真凶却始终如同雾中之花,毫无线索。
就在李阳谷准备返城的头一天晚上,他投宿于一家简陋的小旅店。深夜时分,他偶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
其中一人愤愤不平地说:“现在的官员,真是糊涂透顶。七涧桥的鞠氏父子被人杀害,州官却以妻子谋杀亲夫定罪结案,简直是昏庸至极。”另一个人也表示赞同:“是啊,也不知真正的凶手是谁?”
第一个说话的人突然压低声音,得意洋洋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那鞠氏父子是我杀的。”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我岂敢乱说,当时实在是迫不得已。那天夜里,我路过七涧桥,因为身无分文无法继续赶路,便翻墙进入一户人家院内。黑暗中我只偷了一床被子,刚走出大门,就被一个壮年男子追上,抓住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