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钱深呼吸一口气,对两个好朋友说道:“你们别送了啊。”
裴钱一手持行山杖,一手攥住竹箱绳子,一路飞奔,高高跃起,跳崖而去。
山风在耳边呼啸,坠落过程当中,裴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从落魄山一步跨到北边的灰蒙山。
少女打了个哈欠。
双膝微曲,重重落地,尘土飞扬。
方才拳架一缩,少女蹲在了地上,一手五指指尖,轻轻抵住地面,那些刚刚震荡而起的尘土,便立即乖乖返回地面。
熟能生巧,不值一提。
朱敛来到石桌旁,魏檗随后现身。
小米粒在崖畔使劲挥手,也不管山脚裴钱,瞧不瞧得见自己的告别。
陈暖树在忧心书箱里边一袋袋的溪涧小鱼干、瓜子、糕点,裴钱在路上够不够吃。
朱敛揉着下巴道:“才六境武夫,走那么远的路,实在很难让人放心啊。还跟陈灵均路线不同。”
魏檗无奈道:“才?”
朱敛笑了起来。
陈暖树和周米粒纷纷给魏山君行礼。
魏檗笑着点头。
周米粒低头往袖子里掏了半天,才只能递给魏山君一小把瓜子,便有些难为情。待客不周,待客不周了啊。
她可是落魄山右护法,副舵主,哑巴湖大水怪,昔年骑龙巷护法,兼自封的压岁铺子五掌柜,周米粒是也!
魏檗忍住笑,摆摆手,说算了。
陈暖树告辞离去,继续忙碌去,落魄山上,琐碎事情还是很多的。周米粒就扛着小小金扁担,一路嗑着瓜子,虽然担心舵主的行走江湖,但是她这个副舵主也么得办法嘞。
在两个小丫头走远后,魏檗继续先前的话题:“有李槐在,问题不大。何况走着走着,裴钱可能就跻身金身境了。咱们还是担心那些不长眼的江湖武夫、魑魅魍魉吧?反正裴钱的学武练拳,我是看不懂了,完全不讲道理。”
朱敛说道:“家中晚辈远游在外,长辈总要担心吃不饱穿不暖的。不过呢,事非经过不知难,也该裴钱自己走一走江湖了。”
魏檗说道:“真要这么不放心,不然你跟着?落魄山这边,我帮你照看便是。”
朱敛搓手道:“免了免了,魏兄还是全心全意筹办夜游宴吧,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储君之山,没理由不大办一场。你看那中岳山君晋青,不就办得十分风生水起?”
魏檗一想到这个就心累,问道:“你觉得除了北岳辖境内的山水神灵,不得不来,如今还有哪个练气士愿意来?”
如今大骊王朝的山上,开始广为流传一个谐趣说法,北岳辖境,尽是砸锅卖铁的声响。
魏檗突然说道:“那个同时身负国运、剑道气运的邵坡仙,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忙牵线搭桥,放心吧,晋青也是个藏得住事情的,何况对朱荧王朝又念旧。说不得晋青在关键时刻,会帮落魄山一把,并且是不计代价、不求回报的那种出手。”
朱敛摇头道:“有些事情,为达目的,手段可以不讲究,可有些事情,为人还是要厚道些。”
魏檗点头道:“朱兄弟做人,确实通透。”
朱敛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通透个屁,我这会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个小王八蛋,敢算计落魄山,我是看在少爷和石湫姑娘的情谊上,我才忍着那对主仆。可真要有个万一,为了落魄山,你看我不让邵坡仙卖屁股去?!”
魏檗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朱敛伸出双指,揉着嘴角两边。
真要有个大意外窜出来,终究远水不解近渴。
拜剑台那位金丹瓶颈剑修崔嵬,关键时刻,落魄山不是不可以动用,只是崔嵬跻身元婴之前,宜静不宜动。
那个朱荧王朝的亡国余孽,化名邵坡仙的剑修,则更加不适合抛头露面,不然就等于落魄山往大骊宋氏的脸上,摔大嘴巴子了。
卢白象,隋右边,魏羡,三位纯粹武夫,又各有道路要走。
大风兄弟不在山头了。
岑鸳机,元宝元来姐弟,这三个武夫胚子,太过年轻,还要很长的路要走。
何况比起高出一辈分的卢、隋、魏三人,无论是资质还是性情,差距还是不小。
朱敛挠头唏嘘道:“咱们落魄山的底子,还是不够厚啊。为了座莲藕福地,更是捉襟见肘。一想到暖树丫头,将三份过年红包钱都偷偷还我,她们仨小丫头,只留下了个红包信封。我就心疼,心疼啊。你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