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藕花福地的出身,其实相当不错的,有点类似后来的贵公子朱敛,而她那些门第内的长辈,又不是目不识丁,怎么会在她的取名一事上,如此敷衍了事?
当然是有高人对“隋右边”寄予厚望的缘故,希望她能够另辟蹊径,不与俗同。
隋右边之“右边”,是与那“邯郸道左人”相对立的。
而眼前这位自称“卢生”的读书人,便是隋右边在福地学问、武道、剑术的传道恩师。
作为黄粱一梦主人公之一的卢生,当然是希望弟子隋右边,将来能够别开生面,走出一条与自己不同的大道来。
“三清大路少人行,旁门左道争入去,人间自古多歧路,天仙难见道难寻。”
陆沉喝了一口酒,掰了一只油腻鸡腿,含糊不清道:“贫道觉得那位隋姑娘,以后的成就不会低,换成我是西洲兄,就算违逆了老观主的安排,也要将那颗金丹送给隋姑娘,得此助力,隋姑娘的大剑仙,会是囊中物,若是她运道再好些,早年藕花福地之‘落’,就会是浩然天下之‘起’,当年做不成的事,以后可以补上。”
卢生无奈道:“若是陆掌教如此解字,就有点生搬硬套的嫌疑了。”
因为“隋”一字,如果不谈作为姓氏的那个起源,只是按照文庙《守祧》,古义是祭祀过后剩下的祭品,“既祭则藏其隋”,故而又有圣贤添加注解,“尸所祭肺脊黍稷之属”。此外按照“召陵字圣”许夫子的说文解字,隋字又有“垂落”的一层意思。
陆沉嘿嘿笑道:“当真?隋右边仗剑飞升失败,其‘形销骨立,灰飞烟灭’状,像不像是藕花福地的第一场‘尸解’?正因为有了隋右边的举动,才有了后来俞真意的野心勃勃,从武夫练拳转去登山修仙,立志要完成前人未完成之壮举。”
俞真意对隋右边确实推崇备至,曾经有句自嘲,天下豪杰大丈夫,竟然皆是裙下之臣。
要说历史上比隋右边武学境界更高的,不是没有,但是如隋右边这般要跟老天爷较劲的,实无一人。
“你们藕花福地,如果一定要评选出历史上的十大宗师。”
陆沉可以为昔年完整为一的藕花福地,说几句盖棺定论的言语了,“除了天下武学集大成者的丁婴,此外被陈平安带出福地的画卷四人,再加上那个半点不讲江湖武德、独自跑到山上修仙的俞真意,都可以跻身此列。”
陈平安身边的画卷四人,连同隋右边在内,身处于不同的朝代年月里,都曾是藕花福地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
魏羡是寻仙不成,最终老死,不过仍是活了一百二十岁,两甲子高龄。魔教教主卢白象死于一场围杀。
武疯子朱敛……是自己求死,在那一城之内,几乎将天下十人之外的九个,全部宰掉了。
最终被年纪轻轻的丁婴侥幸“捡漏”,得到了朱敛头上的那顶银色莲花冠。
而隋右边,则做了一桩“前无古人,仗剑飞升”的惊世壮举,汲取天下半数武运在一身,如仙人御剑冲天而起,可惜功败垂成,她未能真正打碎那个坚不可破的天道瓶颈,她递出无比璀璨的三剑后,竟是落了个血肉消融、形销骨立的悲壮下场,尸骨坠落人间,继而白骨化尘,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在那之后,天道不可违,好像就成了后世天下武夫的一条铁律。
直到出现了丁婴,以及福地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登山修行的“仙人”俞真意。
卢生笑着点头,“没什么争议。”
陆沉说道:“按照各自巅峰实力来算,西洲兄,你觉得前三甲,该是怎么个名次?”
卢生摇头道:“离开福地太久了,没有亲眼见过那些豪杰的出手,卢生不敢妄加评论。”
其实眼前这位卢先生,当然可以占据十人的一席之地,而且名次不会低,说不定能够跻身前三甲。
当得起“剑术通神”这个说法,不然也教不出隋右边这样的嫡传弟子。
其实在与天问剑这件事上,卢生要比弟子隋右边先走一步,只是不如隋右边那么万众瞩目罢了,因为他是与老观主问剑一场。
至于下场,毫无悬念,与隋右边同样是失去了肉身,落败后,不得不“身穿”一件羽衣鹤氅,也就是当下这副老者形容的皮囊。
之后像是将功补过,奉了一道老观主的法旨,离开藕花福地,来到桐叶洲,而卢生“飞升”一事,颇有几分墙里开花墙外香的意味,就像刑官豪素当年从自家福地仗剑飞升,动静极大,以至于大泉王朝京畿之地,因为这桩仙迹,有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