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手不错,一个回翻,站在时子墨左侧,一掌劈下。
大红嫁衣随风飘起,在空中划了一道绚丽的行迹,时子墨错身一挡,那灵光便弹到了身后众鬼身上,惹来一阵惨叫。
时子墨眸中似有悲痛之色,开口却冷漠至极:“想不到你如此心狠。”
完了,现在连师父都不叫了。
沈无际出手速度极快,时子墨避得也快,打着打着,两个人身形越发模糊不清。
一鬼叫道:“哎呀!城主这样,是大红大紫的意思吗?!”
贞七也吓到了,摸着胸脯道:“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她嘴里喊着不得了了,可是现场却没有一个人动,皆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像是在看一场来之不易的热闹。
沈无际插空道:“先住手,我有话跟你讲!”
时子墨冷笑道:“刚才可是你先动手的,凭什么要我先住手!”
他出招越发凌厉,万般无奈之下,沈无际只好掏出袖中灵剑,以剑身一挡,却并未拔剑出鞘。
时子墨看见他动作,突然停手,道:“怎么?又要对我拔剑相向了?”
岂料沈无际刚一抬手,便听见“嘶啦——”一声,他左侧腰间竟是直接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了最里面的白色衬衣。
众鬼顿时鸦雀无声。
打斗的两人都愣了愣,愣完之后,沈无际忙双手去捂那条一直裂到腋下的衣缝。
这绣娘花绣得不错,就是线用少了,不结实,他十分尴尬地轻咳一声。
这么一下,刚才那种剑嚣拔驽,针锋相对的气势瞬间就散了下去。
沈无际见时机不错,无奈又抱歉地对贞七道:“贞七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弄坏了你们的衣服。”
话音刚落,贞七还未答话,时子墨便大步近前,低头看他衣服裂开的地方。
时子墨微微皱眉,精神全然专注于裂开的衣服。
针线一圈一圈的都已经崩开了,隐隐还有继续往上、向下,准备两边齐列的意思。
两人站得有些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沈无际温热的呼吸喷洒出来。
突然,沈无际在他耳边叹道:“十一,我现在算是知道,你就是我的在劫难逃。”
时子墨愕然,不知是因为“十一”,还是因为最后那句在劫难逃。
半晌,他喃喃道:“……你说什么?”
沈无际郑重其事地道:“我说,十一。你是我的命中劫,在劫难逃。我今日来寻你,是想跟你讲清楚的。”
时子墨已然忘了二人方才还像生死仇敌一样,打得难舍难分。
他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无际心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这种反应?
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道:“十一。”
沈无际道:“从前是我不知世间情感,如今我已全然明白你当初……为何会那样恨我。是我对不起你,十一。”
时子墨原先只以为是沈墨知晓了他鬼王的身份,是来找他继续兴师问罪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他三魂丢了七魄,像木头桩子一样愣在原地,道:“……师尊?”
众鬼目瞪口呆,窃窃私语道:“城主大人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
“十一又是谁啊??城主的新名字???”
耳边传来一阵女鬼的娇声痴笑,贞七几人一边看着二人,一边用眼神跟姐妹们互相传递着各自的揶揄心思。
沈无际道:“是我。”
时子墨现在听他承认自己是沈无际,刚才那点威风凛凛、冷漠无情早就丢到天霄云外去了。
他愣了一会儿,像一只犯了错似的、耷拉着耳朵的大狗,又乖巧又小心翼翼地将沈无际的大袖外套扯过来,挡住他腰间的裂缝。
他感到牙根发酸,整个人开始恍恍惚惚。
直到听见沈无际道:“先带我去收拾一下。”
时子墨这才回过神来,领着沈无际径直离开了熙熙攘攘的街道,留下众鬼瞠目结舌地立在原地。
一炷香后,两个人离开了热闹的大街,越走越偏。
期间,两人都极少说话,时子墨完全像是嘴皮子被人用针线缝了起来,发不出一个音节。
沈无际不说话,是因为他得一手拉着衣侧,免得衣服越开越大,以这样的姿势说话,他觉得特别地别扭尴尬。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