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的福光岛上,两个窈窕的身影站在岛屿边缘,俯视着下方逐渐放大的如星点般密密麻麻的建筑,还有如蛇行般起伏不定的山川河流。如絮的云丝不断从她们身周钻过,衣襟被疾风鼓动得猎猎作响,发丝在空中飞扬,看上去竟有几分飘逸出尘的气质。
“群山的巴鲁鄂……”
阿卡丽看着脚下似曾相识的景色,无声地感叹,“终于,回来了……”
“是啊,终于要回艾欧尼亚了。”阿狸在一旁应道。
相比与阿卡丽的复杂情绪,阿狸心中就没有泛起那么多感触,她的视线略过巴鲁鄂省,指向与巴鲁鄂隔了一个海峡的一处被钴蓝色迷雾掩绕的沙滩,兴致勃勃道:“看那里!
“那里是幻影港口崴里,当时我们就是从那里出发的,挤在一艘走私船的货舱里在海上飘了一个多月才到了比尔吉沃特。
“浮空岛和普通人的船就是没法比啊,用飞的只要半个月就回来了……”
阿卡丽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崴里……我当然记得这里。当初伊默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你们的?”
“是啊。”阿狸还未察觉到不对劲,“很多人都会选择从崴里的港口离开艾欧尼亚,这里与其他大陆的距离都不算远,船运业也发达。
“当初我就是在这里的酒馆碰到了游荡的亚索,看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却迫切地想要离开艾欧尼亚,与我一拍即合,被我聘请为护卫。然后我又遇上了伊默,他手头的活刚忙完,又有不俗的实力,我就先斩后奏,用了一点点小伎俩……”
与此同时,一个只有阿卡丽能听见的如夏雨般轻柔的声音在阿卡丽耳边幽幽道:“我没记错的话,她用精神力让伊默暂时陷入昏迷,等伊默醒来,出海的船只已经没法调头了……”
阿狸絮絮叨叨地说着,耳边忽然响起空气撕裂的尖啸,一道红芒在她视野中迅速放大,嗜血的暗裔骨镰迎面袭来。
阿狸迅速撤身回避,身子轻灵地空翻躲过镰刀的挥砍以及那道源自血巫术的鲜红色涟漪。站定后手掌一翻,燃烧着青焰的记忆宝珠已经悬浮于掌心,阿狸回身看向冷着小脸的阿卡丽,拧着眉头道:
“哼!就感觉你一直对我不怀好意,果然还是没有忍住动手了吧!”
“难道不应该是我先找你的麻烦吗?!怪不得伊默会一声不吭地离开艾欧尼亚,原来都是因为你魅惑了伊默把他强行带走的……”
阿卡丽勃然大怒,“你这个妖狐狸,还恶人先告状!”
一个呼吸间,腰包中的苦无就落入了她的左手,随后开始飞啸,追寻着阿狸辗转腾挪的身影,叮叮当当地打在铺满白石的地面上。
能量灌入记忆宝珠,精神波动如涟漪般扩散,阿卡丽进攻的念头被打消了不少,攻势一缓,下意识地停下手来。阿狸停下闪避,这才有功夫松口气。
她语气一滞,心中也知是自己理亏,兀自强硬道:“伊默后来都不怪我了,你又有什么立场翻旧账来指责我?”
“因为我是他妹妹。”
“妹妹?”
“妹妹!”
阿卡丽理直气壮道,“伊默心肠软,轻易就原谅你了,但你行为影响的可不只有他,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你想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你替伊默着想,你能管他一时,还能管他一世吗?以后伊默要是找我当伴侣,我对他怎么样就是我们间的私事。他的亲姐妹都管不了,更别说你这个认的妹妹了!”阿狸冷笑一声。
“你喜欢伊默?”
“不然呢?”阿狸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旋即狭长的狐招子一眯,不怀好意地望向阿卡丽,琥珀色的眼眸微微放出光来,“管的那么宽,你这个妹妹味道不对啊。
“未免有些僭越的嫌疑。”
阿卡丽也万万想不到,阿狸竟然会这么大胆,瓦斯塔亚的身份让她对于自己的心意丝毫没有遮掩,大大方方地展现出来。
阿卡丽脸色绯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恨恨地盯着阿狸,嘴唇却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才憋出一句:“你……臭不要脸!”
放在以前,她还为自己与伊默的关系更进一步而沾沾自喜,而现在,阿卡丽忽然意识到,妹妹这个身份对自己而言或许反而是个阻碍。她固然可以与伊默同吃同行,每天都待在一起,但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却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更要命的是,长久下去,要是伊默在内心里真只把自己当作义妹,这种观念根深蒂固,自己想再扭转过来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