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抓到怀柔的消息,而是一行逃命的另外一个乐师。
乐师名叫红容,被抓到的时候正在水里被泡着,眼看着就要没气了才被人救起来。
救起来以后又看清救人的是谁,倒头就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就被逼供了。
红容虽是个女人,但是耐力一点不比男人小,一路押送回湘城,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了两天都没把人的嘴撬开,可见着实是个硬骨头。
但再硬的骨头也有被打碎的一天,刑房里的人不是吃软饭的,每一道刑罚都是伤及皮肉又不能把人打死的力道,不打死人,却能磨人心智。
李知站在书桌前,毕恭毕敬低声道:“皇上,带回来的那女人准备招了。”
救下红容是个意外,她摆明了是自己私逃的,一个花容月貌的女人,私自逃了,在外面遇上了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只是红容自己也是在秦楼中长大的,又被教着学了点防身手段,知道该怎么保全自己。
即便这样也是差点被人着了道,死在湖里。
她一直不说话,一开始顾忌着秦楼背后的主事之人可能会在她将事情和盘托出后杀了她,但是她苦苦支撑了两天,最后实在撑不下去,只能全部都招了。
宋玄下到地牢时周身高贵威严的气质与这地牢中的脏污与不见天日格格不入,但他却目不斜视,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往里走,沉默着不说话,周身的威压冷冽又低沉。
他踏进了刑室,高大的身影一进去就叫最中央被锁链牢牢束缚着已经看不出脸的红容心脏猛跳。
宋玄坐到了前方一把干净整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红容,等她开口。
红容此刻还有些不大清醒,旁边的人一桶水就浇在了她的头上,让她的头发贴着头皮散下来,宛如一个淌血的水鬼。
“还不快说!”身旁的狱卒呵斥着,手中拿着的鞭子欲朝她挥过去。
红容赶忙开口,一开口却是猛烈地呛了几声,等她平复过来,一双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盯着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看一眼又重重低下。
她轻轻开口,却不是说正事,而是提了要求:“若、若我如实说,你们可要放了我?”
“我、我什么坏事都没干的,我只是、只是……只是负责跟着去运人,什么都没做啊——”
她颇有些惊恐地说着。
说完,宋玄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了几分不耐烦,眸中的冷漠更甚。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一把尖锐的刀狠狠扎进了红容的右侧肩头,叫她瞬间疼得直冒冷汗,仰头厉声尖叫着。
但是很快,这尖叫又被人拿了帕子堵住,身后跟着的御医一声不吭地上前,等人拔出刀以后在红容的伤口上手脚麻利地上药。
药效很快,红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再次看向人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畏惧,不停地点头说了事情原委。
“怀柔姑娘她…她本不是秦楼的乐师……”红容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喘息着轻道,“民女是自小长在秦楼,给秦楼主人做事的。”
“约莫八年前,主事给我下了道命令,带着我去了越州,去接一个人。”
八年前她跟着主事去越州接人,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只知道自己的用处是扮演一个美姬的身份好让任务顺利完成。
等她到了才知要接的人是越州即将充入教坊司中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
那女孩儿高高瘦瘦,虽稚气未脱,却能看出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教坊司里的女人都是来自犯事的官宦之家,入了教坊司就是入了人间炼狱,不是好事。
女孩儿一直安安静静的,像是不知道她的前途命运,只在与她对视时笑了笑。
今日来此是为了来接她,为此还带来了一个与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孩,那才是怀柔。
秦楼背后的主人是谁红容并不清楚,但是对于这位主人所说的指令主事们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听从,不敢有半分懈怠,红容曾看过因为任务没完成好的一个主事隔日那身上没一块好肉的尸体——着实可怕。
最后周旋了一阵,给了钱又给了人,终于把假怀柔换了回来。
之后就是把人藏起来,封闭着教导她以前怀柔的生活习性、身份背景以及秦楼中的其余人的关系。
一年后,假怀柔出现在秦楼,错愕与怀疑的人不少,却在逐渐相处后也打消了疑惑,可见假怀柔做得足够好,能骗过这么多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