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等到用晚膳的时候才看见宋玄从玉泉宫门外走进来。
她下午被哄得高兴了,一回来也不在院子里呆坐着了,也不感怀伤秋了,回来便挥挥手说要画画。
这一画就画到晚膳前。
看见宋玄进来时她迎了上去,被宋玄抱了一下。
进了内殿,月离这才发现宋玄换了身衣裳,她不由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换衣服做什么?
她也随口问了一句:“陛下怎么换衣裳了?”
宋玄本来在仔细翻看着她今日画的画,听到这么一声,微微抬眸看月离一眼,看见月离疑惑又有几分明亮的眼睛,心里轻叹一声,说:“宫人洒了茶,湿了衣裳。”
“是热茶吗?陛下被烫着没?”月离有了些着急地问他,忙走近了两步,似要在他身上找到哪里被烫着了。
宋玄本就是随口说的一句,见月离慌了,他伸手把她伸过来的手握住,对着那张仰起来漂亮的小脸轻声道:“娇娇慌什么,朕没事。”
见他这模样是真没被烫着,月离松下一口气,心里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宫人们谁敢这么大胆将热水往宋玄身上泼啊?不死也会扒层皮。
不过……
月离忽然踮着脚往上靠了一点,她凑近宋玄的脖子,轻轻皱着鼻子闻了闻——她好像,在宋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不过下一息,宋玄微微往后站了半步与月离拉开距离,他眉梢轻轻往上一挑,心道月离的鼻子怎么这么灵,他都换了身衣裳再擦了脖子和手臂了,怎么还能被闻到。
月离被他那一躲躲得有些懵,紧接着眸子呆呆转向那边,看宋玄的眼睛。
怎么要躲她呢?
宋玄见月离神色好像有些委屈,又紧跟着上前轻轻捏捏月离的脸:“娇娇,朕身上脏,等朕先去洗漱一下。”
他说完,又安抚着亲了下月离的额头,绕过她往前方的浴间去。
月离没跟着,反倒是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眸中多了几抹思索。
明明就是血腥味,她都闻到了的,瞒着她做什么?
宋玄身为万人之上的皇帝,有什么是他需要瞒着的?
身上有血腥味,难道是有刺客?有刺客伤了宋玄?
一想到这个可能,月离的神色急了几分,她转头就往浴间跑。
在浴间刚脱了衣裳的宋玄看见了跑进来的月离,一时脸上都有些错愕。
“娇娇……”
月离没等他说完话,整个人跑了过。
娇小的身子整个撞到他面前,将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个够,实在没见到什么伤口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眼眸嗔怪地看了一眼宋玄。
“妾身闻到了陛下身上的血腥味,还以为是有刺客伤了陛下呢。”她放下心来,却也没再问宋玄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是哪里来的。
宋玄没想到月离是这么以为的,他不在意月离的闯入,反是轻笑一声问她:“娇娇以为是刺客,担心朕了吗?”
月离结结实实地点头嗯一声,“妾身担忧陛下不是应该的吗?”
宋玄幽深的眸中略过一丝笑意,他按了下月离的耳垂,说了句好乖。
从浴间率先出来的月离走到殿外,喝了一口准备好的茶。
既然不是刺客伤了宋玄,那血就是别人身上的。
下午她去找宋玄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在她走之前李知进来似乎有话要对宋玄说,她识相地离开了。
月离没有想太多,毕竟这一看就不是她该知道的事。
等到宋玄洗漱好出来时已然换了件单薄些的衣裳,身上有些温热的水汽。
“娇娇再闻闻看,还有没有味道。”宋玄坐到月离身边弯身凑近她说。
月离看他一眼,低下头嘀咕着:“妾身又不是小狗,闻来闻去像什么样子……”
虽是这样说的,但还是给面子地凑上去闻了一下,只闻到清爽的气味,再没有什么血腥气。
宋玄与她离得近,听见了她的小声嘀咕,又看她凑上来,不由得说:“娇娇才不会像小狗,分明是只小狐狸。”
妖媚惑人和单纯无辜都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用过了晚膳,宋玄又陪着月离念了会儿书,说起这个事,宋玄当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当初在云台殿他半是逼迫半是逗弄地要月离一字一句给他念书,还是个小宫女的月离在春初阳光洒进来时入了殿内,坐在靠窗边的软榻上,精致白净的脸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