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们一见那高高的驿站门头便欢呼起来,笑着说今儿怎么放松。
傅家人以及连山寨的人虽然脸上都糊满了泥,但脸上也难免露出点喜色。
然而众人的兴奋劲儿连一刻钟都没维持。
“啥?要钱?”
雷礼一口酒还没喝下肚,听见驿丞的话,嘴里的酒差点没给吐出去。
驿丞笑地跟个弥勒佛似的。
“是呀官爷,您是不知道,咱这济州城不比京城,您也看到了,城外到处都是山贼土匪,搞得客商都不敢往咱这儿来,客商不来,城里的东西就贵啊!您喝的这酒、吃的这肉,都老贵老贵了!”
“您看咱这驿站,这么大地儿,这么些人……只靠朝廷那点子贴补,哪里撑得起这么大一个驿站哟,所以刺史大人开恩,允许小的们适当收官爷们一些银钱,还请官爷您也体谅体谅小的们。”
雷礼不想体谅,雷礼只想骂娘。
其余在座所有官差更是直想骂娘。
押解流放犯是个苦差事,而之所以还有官差上赶着愿意干这活儿,一来是能从犯人身上揩油,得到些隐形福利,二来也是因为,虽然赶路辛苦,但官差领了朝廷命令在外行走,路过官驿都会免费接待,食宿都由官府承担,这就稍稍降低了流放路上的辛苦,算是官差们流放路上的盼头。
可如今,盼头变成了冤大头……
听了驿丞报出的酒肉价格,所有官差们只有一个想法:
怪不得那些城门守卫没再在那几辆车上纠缠。
感情人这是把他们骗进来杀啊!
这驿丞能这么有恃无恐,还特地搬出了刺史的名头,显而易见,这并非驿丞自个儿自作主张,讹诈都讹诈到官差头上了,而是那位刺史眼明心亮,拔毛拔地无孔不入,无微不至,生怕每一个路过济州城的人感受不到他拔毛刺史的威力!
傅家人等采集野物那算什么雁过拔毛啊。
跟这位拔毛刺史一比,简直弱爆了。
可即便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
他们就是最底层的官差,哪怕雷礼这个捕头,其实也只是个小人物,就算完成任务回了京城,顶多跟上级告一告这济州刺史的荒唐行径,但且不说那时告状有没有用,就说这会儿——
他们人在济州城,人就是把他们全杀了埋了,也没地儿说理去啊!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驿丞有恃无恐,所以雷礼只能屈服。
于是,一顿远不如昨晚杀猪菜的普通酒菜,生生叫雷礼掏出了洗劫连山寨的半数收入。
这还不算。
等到草草吃完这顿没滋没味却异常昂贵的饭后,驿丞再度笑眯眯抛出一个炸弹:
不好意思,住宿也是要收费的哦。
您看您这二百来号人,哪怕就睡院子里都得占好大一片地儿呢,我收您比酒菜更贵点的价格不过分吧?
啊,您说您不住驿站了?要出去?好呀好呀,但您咋不早说呀,为了接待您这么多人,我们可是拒了好些客人,造成的损失您得补吧?
不补?哎呦,那我只能去找刺史大人为我这小小驿丞做主了,我知道官爷您威猛神武,来时还剿了个匪,但咱这济州城常驻守兵五千,您看看您能打得过几个?
雷礼:……
雷礼想打人。
但对面人太多,打不过。
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