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人想要火上浇油啊。
因为是早就证实的事,鹿野倒没多大触动,只将信直接递给了傅霜知。
她相信,这个仇,傅霜知一定会记得报的。
剩下的便是大量账本。
鹿野草草翻了下,心里计算了番,顿时又很有暴揍孙侨的冲动了。
地窖里的财物直观地展现出孙侨到底贪了多少,而这些账簿,则清清楚楚地展现出这满地窖的财物是怎么来的。
朔方城吃空饷和拖欠军饷的情况极其严重。
之前鹿野听柳大树等人闲扯,听说朔方县有五万驻军云云,但在朝廷登记在册的兵部文书里,朔方驻军不是五万,而是六万。
但实际上呢?
——两万。
真正的士兵不过两万人,多出来的四万,倒也不是孙侨为吃空饷故意多报,曾经的朔方县是真的有六万兵的,但那是何将军还在时,何将军死后,朔方县的士兵便仿佛灶膛里的柴草般,飞快被燃烧消耗了……
有直接被裁撤掉的,有战死的,有冻饿而死的,又受不了迟迟不发军饷偷跑后被抓回来处决的……
短短一年时间,六万大军变成了两万。
而且这剩下的两万,因为孙侨迟迟不发军饷,大多士兵没办法,吃不饱穿不暖,除了当兵还得每日操心如何生计,如此一来身体素质下降不说,更加无心操练,武艺废弛许久。
若是蛮人来攻,这朔方县怕不是一打就破。
若自己是个真真正正的魏人,鹿野觉得,自己肯定杀了孙侨的心都有了。
——不对,她早就有杀这家伙的心了啊!
打谁的主意不好,打她的人的主意!
一想起这茬,鹿野终于忍不住,又狠狠给了死狗一般被拖来的孙侨一脚。
傅霜知丝毫不拦着她拿姓孙的发泄,收起鹿野递给他的信,转头又看向衙役们。
“那位何将军和朱将军,可有留下什么旧部?”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犹豫豫地,最后终于说出一个人。
“……小何将军?”
-
朔方县城,军营。
军营里一片冷清,演武场上人影都稀稀拉拉的。
倒是远处的主屋里热闹非凡,有丝竹管弦声,有吆喝喝酒声,有男人女人的嬉笑声。
何朔看着这一幕,嘴唇紧抿。
他走上演武场,拿了一把枪柄都有些烂了的长枪,一下一下训练着向前突刺。
“小何啊,你还费这劲儿干嘛啊?”
一个声音响起,何朔没有反应,又一下突刺完成后,才扭身望去。
就见一熟悉的老兵,正缩着脖子想要往演武场外走。
“老章。”他唤了声,“你要去哪里?”
老章缩缩脖子脚下不停。
“我看今儿天气不错,街上人应该多些,趁那帮猪大吃大喝顾不上管咱,我赶紧去摆个摊!说不定能挣几个铜板!”
老章说着,瞅了热闹的主屋一眼,而后缩着脖子赶紧溜走了。
“老——”
何朔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剩下的便再也喊不出来。
他放下了手。
和许多军营设在城外不同,朔方县的军营就在城内,因此出了军营不远便是县城坊市。
坊市里摆摊贩物的小商小贩很多,老章便是其中之一。
不止老章,街头巷尾跑堂的、卖豆腐的、甚至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都可能是军营里的兵。
孙侨推举的那个姓赵的忙于作乐时,许多士兵便偷偷溜出军营,去街上做些小生意。
如此一来,朔方防务自然不堪一击。
许多士兵怕是连枪怎么拿都忘了。
何朔对此无比气急,却又完全无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因为他知道,如老章这般的人,若是不自己想法子挣点,他一家老小都要饿死。
自从义父死后,军饷已经太久没发了……
这样的朔方,这样的军队,怎么抵挡得了蛮人进攻?
这样的朔方,这样的军队,义父泉下若有知,看见了得有多心痛?
何朔想着,狠狠一枪再度向前突刺。
他能怎么办?
似乎只有忍,忍到自己羽翼丰满,忍到那些人遭报应,可是……
坏人真的会遭报应吗?
何朔恍惚了一瞬,连手中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