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哂然一笑,不再坚持要接鹿野回家。
只是看了看四周,一副慈爱模样地道:“三娘,咱们父女许久不见,来,咱们进去好好叙叙旧?”
说着,便指向驿馆里头。
围观众人顿时发出不满的声音。
咋还带看戏看一半拉幕布的啊?
但此时,鹿攸年科不在乎围观群众的看法了,十分坚持要进去详谈。
鹿野也不拒绝。
她乖巧极了,一副父亲说啥就是啥的表情:
“都听爹爹的。”
于是父女二人又父慈女孝地进了驿馆。
一进驿馆,除了自己带的老管家,鹿攸年便屏退了所有人。
闲杂人等自然都识趣地退了。
只鹿野身后一高个女子还杵着,鹿攸年正待呵斥她也下去,却在看清她的脸后愣了一下。
这女子——好生漂亮!
怔愣间,高个女子微微一笑,自行去倒了茶,端到鹿攸年面前。
“大人,请用茶。”
声如飞泉鸣玉,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娇柔,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鹿攸年愣愣接过茶,下意识就喝了一大口。
却是什么味道也尝不出,嘴巴倒是下意识又说了声:“好喝、好喝……”
说着,目光还黏在高个女子脸上。
高个女子:……
她微微一笑。
“好喝,大人便多喝些。”
鹿攸年下意识便将一盏茶全喝了。
喝完,神智才终于拉回。
美色虽好,但他还没忘记他的目的。
他轻咳一声,将目光从高个女子脸上收回,看向鹿野。
-
摒弃杂念,鹿大人开始跟鹿野叙旧。
其实也没什么好叙的。
鹿三娘十五岁才被找到重新接回鹿家,在鹿家待了两年,两年里,鹿攸年只在最初对这个亲女儿有些兴趣,待见其粗鲁不堪难以教化后,便再无一丝关注。
继室对这个突然冒出的继女自然不喜,暗地里处处冷待。
每次鹿三娘出现在鹿攸年面前,几乎都是丢脸,一次又一次暴露她的粗俗、浅薄、贪婪。
鹿攸年便对其心生烦恶。
再不愿见她,及至傅家出事前,她以死相逼,非要抢了清宁与那傅家的婚事,自己嫁过去。
想着听到的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鹿攸年便半推半就地“妥协”了。
之后,傅家倒台,女眷全部被判流徙,刚刚嫁过去甚至还未到一天的鹿三娘也赫然在列。
鹿攸年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傅家女眷离京那天,他照常去户部点卯,尚书大人问起他女儿与傅家之事,话语里多有暗示。
那时,鹿攸年言辞铿然:
出嫁从夫,女儿既已嫁做傅家妇,便是傅家人,他纵使心疼女儿,但国法在上,他怎能因一己私情徇私枉法?
于是他安安心心,兢兢业业,在衙门待了一整天。
傍晚归家,听妻子说,傅家女眷已经出城了。
妻子叹息着说,那孩子,怕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他叹息一声,说也是她自找,怪不得谁。
那时候,鹿攸年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以致此时想要叙旧,都找不出什么可叙旧的话题。
父女二人之间,称得上熟稔和睦的相处都太少太少。
更别提亲密。
但口头话嘛。
他最擅长这个。
于是将接鹿三娘回家时他激动的心情、吩咐继室管家为鹿三娘准备的居所衣裳、以及她被流徙后他如何日日夜夜思念懊悔……
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
说得他自己都要信了。
眼前这个大变样的女儿似乎也信了。
瘦了许多的脸庞含着哀戚,随着他的讲述,时不时悲伤地掩面哭泣,哭得肩膀都抖动。
鹿攸年微笑。
觉得铺垫完毕,终于切入正题。
“……你我父女聚少离多,此番既然归京,此后便再不骨肉分离,圣上封赏过后,你便留在京城,为父自然会再为你寻一个如意郎君,比当初那傅氏小儿更趁你心意的郎君……”
他娓娓说着,忽觉有异,便见女儿身后那高个侍女灼热的目光直直注视着他。
虽然正谋划正事,但被如此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