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左相是何许人也,尤其想起左相与傅家的关系后,鹿野便知道,傅霜知这一次跟着去左相府地目的并不单纯。
所以得知傅霜知与鹿清宁单独待了许久,门开后却见鹿清宁整个人呆头呆脑,一副被下了药刚清醒的样子时,鹿野便知道,他恐怕趁那段时间做了什么好事儿。
“查探到什么了吗?”鹿野好奇地问。
虽然一早就决定不参与傅霜知的复仇大计,但两人朝夕相处,总不能完全脱开干系。
而且打从心底,鹿野也希望他能够早日得偿所愿。
甚至也想过,只要他开口,她愿意帮助他报仇,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是她十分在意的人。
但傅霜知从未开口。
他甚至从未将复仇的事告诉傅家其他人,包括莫婉娘这样的至亲。
至于四皇子,恐怕也只以为,他想要的是为傅家平反,而不知道他要的是如前世一样,让仇敌通通下地狱,为那些死去的傅家人陪葬。
所以从始至终,复仇都是他一个人暗中的独舞。
就如此时,鹿野即便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但对细节却并不知晓,他从不将她牵扯进那些事里。
“没有。”
傅霜知摇了摇头。
“时间太短,行踪也太受限,没查到什么东西。”
鹿野没有意外。
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摸到底细,那左相也爬不到如今这个位置。
于是鹿野握着拳给傅霜知打气:
“没关系,这次没收获不代表下次也没收获,下次一定!”
傅霜知笑。
“嗯。”
说完这个,鹿野忍不住又回想起今天的抓马遭遇。
简直槽点多到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
公主与驸马的爱恨情仇且不说,假妹妹想要勾搭她且不说,就说这个——
“所以那个公主说的话靠谱吗?皇帝不会封赏我了?还准备偷偷收拾掉我?”
说起这个,鹿野真的有点郁闷。
虽然并不是多么情愿被封赏,但既然来都来了,鹿野当然希望能圆满结束,尤其如果封赏的反义词是被处理掉,鹿野当然还是希望被封赏的。
更何况,封赏什么的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还有何朔,还有十几个拼命立下战功满腔期待被封赏的兵将,乃至未能前来京城的无数朔方守军。
鹿野可以不在乎封赏不封赏,但对何朔他们,满怀期待却落空的话,未免太过分。
若是因为那劳什子公主一番话,那些军士们本该有的封赏被搅合黄了,鹿野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见她明显满脸不悦的样子,傅霜知笑笑,便安慰她。
“放心,她还没有这般能耐,皇帝虽宠她,也难免会因为她的话先入为主,对你产生一些偏见,但若要做到她说的那般地步——”
傅霜知轻哼一声。
“她当自己是皇帝么?”
鹿野听了,这才放心一些。
但随即——
“你这么了解她?”鹿野满面狐疑地瞪着眼前的人。
傅霜知脸上明显闪现愕然的神色。
随即发笑。
鹿野恼羞成怒。
“笑什么笑!快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人家那么念念不忘!还这么了解人家,哼……”
傅霜知笑地肩膀不停抖动,好一会儿,差点鹿野就要上手武力制止他了,才止住笑,眉梢眼角都带笑地开口:
“不是了解她,是了解她这种人。”
而后,他便细细地跟鹿野解释。
生于人人平等(起码表面上平等并且人人追求平等)世界的鹿野并不能真切地理解,这个世界的最高权力中心周围簇拥了一群什么样的人。
那些面具一层层的演技大师且不说,只说如长宁公主这般出身尊贵,备受宠爱,因此目中无人至极的人,可以说权贵圈里最好懂的类型。
因为自幼的生长环境,他们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以为世界只围着他们转。
但事实上当然并非如此。
受宠归受宠,想要世界按照他们的想法来转,显然还不够。
譬如长宁公主,虽说论起受宠她无人能出其右,但若真论起实权,乃至对皇帝的影响力,她还远远不够。
皇帝宠她,会纵容她一些小小胡闹,但却不会因为她,就拿大事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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