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抱歉。”她磨磨蹭蹭地站到了他面前,像做错事跟老师罚站的小孩儿。
“我……恐怕不能像你说的那样。”
“一直走在阳光下了。”
明明是他白天才说过的话,明明她也理解他的用心,但转眼,她就违背了他的期望。
傅霜知没有说话,指了指旁边跟他紧挨着的胡凳,示意她坐下。
鹿野便坐下。
傅霜知叹了口气,随即,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布巾,放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擦她湿漉漉的发。
鹿野没想到他是为了给自己擦头发,一时有些懵地看着他。
傅霜知依旧不说话,只小心细致地擦拭着。
她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水汽,长长的发结成缕儿,尾端还在滴水,他便一缕一缕地擦,将每一缕发都擦地微微潮湿,不再滴水,才终于放下了布巾。
然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等彻底干了再睡,不然小心头痛。”
鹿野点头如捣蒜。
傅霜知这才笑了,然后,伸出手。
又将人拥入了怀里。
“没关系,不能也无妨。”他说。
鹿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回应她刚才的那句抱歉。
她闷闷应了一声。
“你不问我做了什么吗?”
“那你做了什么?”
鹿野:……
“我可以不说吗?”
“可以,我会自己查。”
鹿野:……
“我杀了那个丁大爷和他娘。”
傅霜知没一点意外的样子,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她湿润的发,“嗯?”
鹿野便解释。
“我先是去了通泉县,看了那里的情况,搜集了县令和当地豪绅克扣赈济粮,并意图逼迫流民卖身为奴的证据——我没有动证据,只是记住了位置,准备其他地方也查清了再一窝端了他们。回来时,我又去了趟人市,在那里又碰到姓丁的和他娘,他们买了十个孩子,我跟着他们,在路上,那姓丁的就把两个孩子带进了马车,然后,我听到了哭声……”
“然后。”
“我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了。”
鹿野低下头。
“我知道我应该用更聪明更合乎规矩的法子,但是——”
“那两个孩子,等不到那样的法子。”
哪怕她再迟一步,那两个孩子都将遭受无法挽回的伤害。
所以,她虽然有些忐忑,却丝毫不后悔。
再来一次,她依旧会那样做。
只是她也知道,在京城杀人跟在北地可不一样,尤其还是跟二皇子有关系的人。
所以虽然不后悔,却到底有些忐忑。
“然后呢?”傅霜知没有对她的做法做出评价,只是继续追问,“那些孩子你没有带来?还有随行的奴仆呢?”
既然有马车,又有那丁奶娘一起,随行的自然还有奴仆。
“那些孩子还在那里,我把他们打晕了,还有那些奴仆,都晕了或者伤了。”
顿了顿,鹿野又说。
“我还把他们身上的钱全搜刮了,做出拦路抢劫的模样来,不过……恐怕骗不过人。”
毕竟是临时起意,那些奴仆又多半看到了她只一个人,而且她也没舍得对那些孩子下重手。
拦路抢劫的人哪里会这么有轻重,还对孩子特意手下留情。
因此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定然骗不过有心人。
傅霜知却笑了,揉了揉她脑袋。
“嗯,做地不错嘛,还知道遮掩。”
鹿野眨眨眼。
鹿野意外。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说她,还夸奖她。
但她自己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的。
“会不会……坏事?”她问道。
那丁大爷和丁奶娘本身死不足惜,但偏偏,他们是二皇子的人,皇子奶娘在京城大街上被杀,想也知道必然会掀起一番波澜,所以鹿野是真的有些忐忑。
同时再次深刻意识到,这里不是能任她无法无天随心所欲的北地。
看出她的忐忑,傅霜知的心口忽然好似被针扎了一下。
她很少会这样。
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甚至常常置生死于度外,让他提心吊胆胆战心惊,但——
那何尝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