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靈的生日辦得很隆重,把小學到大學的同學都邀請過來了,一大幫狐朋狗友們坐在一起開心地聊天調侃,好不熱鬧。
桌面上擺著各式各樣的小吃和飲料,很快被他們清空,傭人又換上一輪新的。
肖芊芹專心地剝著花生時,突然有人將話題轉到她身上。
「唉?厲風怎麼沒來?」
嚴格來說,這個問題並不是針對她的,但現場也只有她能答得上來。
肖芊芹開口說:「他生病了……不太舒服,在家休息。」
「噢。」提問的那個人追問:「什麼病啊?沒事吧?」
「嗯,沒事,就是小感冒。」
那人擔心道:「他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好久沒見到他了,期末考也沒來。」
肖芊芹頓了頓,「沒什麼大事……他有點忙。」
另一個人接過話茬打趣:「他都感冒了,你咋還沒被傳染啊?」
這邊坐的都是班裡同學,知道肖芊芹和厲風的關係,聽出話里那層曖昧的含義,紛紛抖著肩偷笑。
肖芊芹也隨大流笑了笑。
她的表情很不自然。
因為心底暗藏著一種不安感,厲崢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傳出去。
她害怕已經有人知道了,害怕自己的刻意隱瞞會被當眾揭穿,那樣會讓她很尷尬。
她提心弔膽著怕那些人會繼續窮追不捨,也擔心自己僵硬的表情會露出破綻。
於是藉口有點悶就站起來去外面散散心。
八月,桂花盛開。
花園裡落英繽紛,清香瀰漫。
人站在陽光里,心情一下就變好了。
一個人影站在不遠處,穿著園丁的衣服,腰彎得深深的不知在做什麼。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辨認出那人是陳言墨,他手裡拿著一株小樹苗。
肖芊芹覺得有點好笑,大家都在別墅里吃喝玩樂,他居然在外頭種樹。
她朝他走過去,在他身前停下:「太陽這麼大,你怎麼有這個閒情雅致?」
陳言墨停下手裡動作,直起身子看了她一眼,「我想再種一棵桂樹,快要走了,再不種就來不及了。」
肖芊芹表示了解地哦了一聲,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陳言墨說不用,這並不是體力活,他自己可以完成。
他說完,彎下腰杆,繼續幹活。
肖芊芹在旁邊站著看,抬頭快速瞄了一眼天上那顆火球似的太陽,開始猶豫要不要去找把傘給他撐一撐。
剛要有所行動,突然聽到身邊的人低低地叫了一聲。
肖芊芹扭頭看他:「怎麼了?」
陳言墨低著頭,手指在眼睛邊揉動。
「眼裡進沙了。」
肖芊芹急忙走過去抓住他的手腕,「別揉,越揉越進去。」
他聽話地挪開手。
肖芊芹說:「睜開眼睛,我幫你吹。」
他聽話地睜開眼睛,眼球里揉得有些血絲。
肖芊芹微微踮起腳尖,捧著他的頭,啜起嘴唇對準他眼睛的位置用力吹了幾下。
清快的風捎著些許涼意拂在臉上,這種自然風比起在室內吹空調舒服多了。
陳言墨下意識地想閉上眼睛,讓思緒漫遊。
直到肖芊芹一聲——「好了。」
「怎麼樣,還痛嗎?」
「不痛了,謝謝。」
肖芊芹朝他笑笑,隨即一愣。
左胸口處的那個器官正在躁動不安地狂跳。
她靜靜地感受了半晌,確定那不是自己的錯覺,然後無聲地嘆了口氣。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她伸出一隻手,輕輕貼在陳言墨胸口相同的位置。
如同呼應一般,那裡也跳得飛快,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手掌心。
陳言墨看著她,眼中有不解。
肖芊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眼眸微動。
「不要喜歡我。」
「……」
她又重複了一遍,語調舒緩,尾音拖得長,「真的不要喜歡我。」
陳言墨沉默了一陣子,然後淡淡地揮開她的手:「我沒有。」
他說完,回過身,去找自己的鏟子。
肖芊芹跟在他身後,點了點頭,「沒有就好」。
陳言墨繼續完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