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勞無功的多年讓他不是沒想過要放棄,是sera的出現給了他一絲光亮。
他和黃天成一樣期待並憧憬她能像戰無不勝的聖潔天神,劈開纏繞南安多年的黑暗,也堅信她可以。
第一次見面他就覺得她甚是熟悉,那自來熟的勁像極一個人,他去查death的起源,發現居然也是澳洲發家,那段時日沈昭玟頻繁上熱搜,從不看娛樂新聞的他無意看到那笑意張揚的臉,恍然驚覺年輕時意氣風發的盛穹致就站在眼前。
線索幾乎明擺在他這個當事人面前,不用懷疑,他知道她就是他所想的那人,也知道原來在世界另一端她也在不斷努力堅持。
然而現在,她躍下高橋後毫無消息,卞鴻宇的心才算是真正死了。
這場長達二十年的鬥爭早該停止,不能再牽連任何人進來。
卞鴻宇皺紋縱橫交錯的臉上忽地浮現一抹懊悔和釋懷,他眸中閃現出堅定不移的光芒。
「我決定……」
「啪——」
「咕咕——」
「啪啪——」
「咕咕咕——」
不知哪裡飛來一群象徵和平的白鴿,它們張開純白潔淨的羽翼在低空盤旋,嘩啦啦飛過,溫柔打斷卞鴻宇未能說出口的話。
三人齊齊往天空看去,那低飛旋起的白鴿群似乎也在為元存的逝去感到哀傷,久久不願離去,忽然,灰暗空中爆裂出一陣陣璀璨煙花,煙花被天色覆蓋看得不甚清晰,卻與白鴿□□相輝映,奏響悼念英雄的無聲哀歌。
元洌痛哭失聲:「這是老天給的榮耀吧,小存一定很高興!他一定很高興!」
黃天成也眼眶濕潤,在周圍巡視一圈卻沒能見到其他人的影子,他默然嗚咽,緩緩搭上元伯父的肩膀以作安慰。
英雄寂寂無名,臨了到頭只有一束不知誰放的煙花哀悼。
如此可悲,可嘆。
唯獨卞鴻宇胸腔被激動侵占,他凍得通紅的耳朵因起伏心緒慢慢變得熱了起來,他靜靜看著煙花,將難以言喻的感動握成拳。
「是sera。」他語氣欣喜而平靜。
黃天成微微發怔:「什麼?」
卞鴻宇死死噎住哽咽的聲音,熱淚卻還是滾滾落下,「我知道,是sera。」
一定是她!
內疚充斥在卞鴻宇半生歲月中,其中唯有那年祥和喜樂讓他永生難忘。
盛穹致在當臥底的時候,他受他之託照顧蘇情意母女,那對雙胞胎性格迥異,姐姐盛情安然沉靜,妹妹盛意調皮搗蛋,兩個小孩都非常討人喜歡。
盛情早熟懂事,盛意則皮得像只小野猴,整天整日就知道和男孩打架,還纏著他要問他爸爸去哪了,擾得他不安生。
最後他煩了,跟她說盛穹致去做最危險的臥底工作了,還嚇唬她他爸爸可能會死,死後連墳墓都不會有,家人都不能去祭奠,沒想到她不僅沒哭,那張永遠笑嘻嘻的臉上還難得出現與年紀不符的成熟。
她說:「如果不能光明正大見他,我會放一群白鴿,代表希望純潔的白鴿肯定能將爸爸引向美好天堂,我還要放一束煙花,告訴全世界我爸爸是個英雄。」
他記起來這段回憶了。
卞鴻宇早已泣不成聲:「她在向全世界告知,元存是個英雄啊。」
她也在告訴自己,她還活著。
沒有人知道他們隱秘的關聯,但他知道足矣!
「我剛剛已經把錢送到陳思婉家了。」
「好的,謝謝。」
周意隱身在角落裡,幾乎將整個人藏身在綠松之中,她看著頭頂陸續飛離的白鴿,然後重重嘆了口氣。
沒想到多年前想為爸爸放的煙花與白鴿,今天是為元存而放。
但他值得。
不過沒關係,很快,她會讓所有人都知道默默無聞的方秀玉、元存的事跡。
那些被蒙在鼓裡人們總要真心誠意為他們放出無數煙花,婉惜他們偉大的死亡,慶賀他們向天堂永生。
沉默間,歐亞略心疼的聲音響起。
「你做這一切,然而他們都不知道你是誰,何必呢?」
歐亞心疼欲裂,god和切西亞回澳洲,她不好好休息,徐硯舟一走她就要來禹城。
周意讓她去元存家送錢,讓沈宙放飛白鴿,但她自己卻撐著殘破不堪的身體躲在暗處不出去,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折磨誰,隔著耳麥聽到這虛弱回話,她都懷疑她即將要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