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在心裡嘆了口氣,決定一會兒帶著狗娃上山看看吧,她都好運的得到了沈知青無私的幫助,說不定能在山上碰見一隻笨兔子呢。
江初月牽著狗娃跟著江建文身後朝知青點走去,沈如歸和江建文並排走著,時不時的聊幾句關於開春下種之類的話題。
沒一會兒就到了知青點。
農忙結束,在鄉下沒多少活計,再加上,村長也不會真的把很重要的活計交給知青們做。
遂,這個時間段,知青們大多都在知青點待著。
他們一行人走到門口時,就看見好幾個知青站在檐下往這邊打量。
江初月目不斜視的跟著江建文的身後,隨著沈如歸朝最旁邊的土磚房走去。
「江叔,這邊還有兩間房,後面有一個小間,你們可以做廚房。」沈如歸推開門說。
「這房子閒置挺久了,一會兒看看這床還結不結實,如果不行的話,就得去村長那邊借工具修補修補了。」
「還有屋頂,一會兒咱去道場那邊抱一些干茅草回來,在屋頂上再鋪兩層,眼見入冬了,到時候肯定扛不住的。」
進門是一個不大的堂屋,左側並列兩間房,順著堂屋連著後門的位置,有一個小間,大概是房間的一半還小一點,灶台是已經砌好的,江初月探著頭看了眼,上面竟然還有一口鍋,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看著這口鍋,江初月抿了抿唇,小聲問:「沈知青,這屋裡怎麼會有鍋的?」
不怪江初月問這話。
早幾年國家煉鐵,各家是不允許做飯的,別說鐵鍋了,就是巴掌大的小鏟子都得上交國家。
而且村里都是集體吃飯的。
只前兩年因為一些政策,這才又開始各家自己做飯吃。可因為早年煉鐵的事兒,鍋倒是成了緊俏物資,一般人家就一口鍋,做飯炒菜,就連洗澡水都是那一口鍋來燒。
眼前這個閒置破敗的房間裡,竟然有一口鍋,能不讓人驚訝?
沈如歸笑了笑,「這個我也不清楚,如果不是今天叔跟我說,我來咱村里都三年了,還在旁邊住了這麼久呢,也都不知道。」
江初月「哦」了一聲,便沒再問。
倒是江建文開口了,「早年這裡住了戶人家,看著就像是城裡人,只住了沒多久,又走了。反正就是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時間又過去這麼久了,大家也就忘了有這麼個人。」
這麼一解釋,江初月心裡倒是有了幾分瞭然。
早幾年形式不好,好些城裡人來鄉下避難,倒算不得稀奇事了。
不過是個閒話,說到這裡也沒人再多問,一行人便開始收拾房子。
沈如歸也沒走,他見這一家子除了江建文手上的那個包袱,多的什麼都沒有,便說:「江叔,你把東西放我房間裡去,正好過去拿盆子抹布過來,收拾收拾房子吧。」
都到了如此境地,再客氣,那就不是客氣,是腦子有病了。
張雪芬從前到後的走了好幾個來回,才站在堂屋看著江初月,眼眶微紅,「小花,以後咱們一家四口就住這裡了,是嗎?」
江初月抿著唇,笑著點頭,「媽,以後這就是咱家了,您說早上喝粥,就絕不會有人敢說只吃雜麵饅頭。」
說著就呵呵笑起來。
一直很安靜的狗娃這會兒聽見江初月不停「呵呵」笑,轉過頭來,盯著她看了會兒,跟著「呵呵」笑起來。
他的笑不是開心的笑,倒像是純粹的學著江初月的表情,咧開嘴,嘴裡發出「呵呵」笑的聲音,但其實眼睛裡是沒有笑意的。
可即便如此,張雪芬和江初月就已經很開心了。
江建文和沈如歸拿著掃帚之類的東西回來的時候,狗娃還在「呵呵」的笑著。
「這屋子還鬧鬼吶?怎麼笑的這麼陰森?」
話音剛落,說話的男生又發出一聲「悶哼」聲,啞著嗓子艱難的開口:「沈如歸,你還是個人嗎?我好心來給你幹活,還沒進門,你就先給我一拳了?」
沈如歸對著張雪芬和江初月咧了咧嘴,側過頭,咬著牙道:「我是讓你用手幹活的,不是用嘴。」
李偉明不可置信地瞪著沈如歸,想扔了手裡的工具,高喊一聲,「老子不幹了。」
可眼角瞥見正望著這邊的張雪芬和江初月,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尤其對上懵懂看著他的狗娃,頓時瞭然。
他好湊熱鬧,見沈如歸過來,反正閒著無事,便也跟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