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家裡的那個小爐子是真的小,她剁了許多掌心大小的小柴禾放在旁邊, 三個人便直接就在廚房裡, 圍著小爐子吃飯。
一整個下午, 江初月就煲了一鍋湯, 還洗了一小筐的青菜, 可以在湯里燙一下吃。
狗娃早早的端著碗乖乖的坐在了靠著灶台的位置, 江初月坐在靠著灶門口的位置,沈如歸坐在中間。
既不用負責添柴火, 更不用負責下青菜, 只需要吃就行了。
砂鍋的蓋子一打開,湯汁的清香味撲面而來, 已經撇過一次油的湯汁看起來沁著溫潤的光澤,零星的油花落在上面, 像極了夏日魚塘里納涼的荷葉,清風拂過,微微晃動身體。
「真香, 感覺剛剛的那碗飯好像白吃了。」沈如歸說。
江初月笑了笑, 「好吃就多吃點,這可是特意為你煲的呢。」
她一邊說著話, 一邊幫沈如歸舀著湯,特意從鍋底舀了好幾塊豬肚不和雞塊放進碗裡, 「我也是頭一回用山雞做, 你試試看,味道如何?」
沈如歸接過碗, 道了聲「謝謝」,笑著說:「就憑著這麼香的香味,味道就絕不會差了。」
江初月笑了笑,倒是沒再謙虛。
別的事她還沒那麼篤定,可於做菜來說,她卻是極其自信的,畢竟,喜歡了那麼多年,做了那麼多年,研究了那麼多年,若是還換不來別人一句好吃,那可真是白活了。
「豬肚的表面被山雞的鮮嫩包裹的嚴嚴實實,吃起來不僅有豬肚原本味道,卻也帶著山雞的鮮味兒,感覺,比我記憶里的味道要好許多。」沈如歸說。
江初月給狗娃舀了幾塊肉,囑咐他慢慢吃,小心燙,看一眼沈如歸,打趣道:「我一直以為,記憶里的味道應該是不可能被超越的。」
「為什麼?」沈如歸好奇的問。
江初月雙手捧著碗,看著咕嚕咕嚕冒著小泡的砂鍋,「因為記憶會給事物本身增加許多你的期許,期待,所以,在你回想起來時,記得的總是美好的,哪怕是同一人做的菜,你吃起來也會覺得,好像和記憶里的味道不一樣了。」
「說白了,就是記憶里添加了你的個人情感,所以,一般來說,是無法被超越的。」江初月笑著說。
沈如歸想了想,點頭,「是有那麼幾分歪理。」
江初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就是歪理了?」
沈如歸又添一碗湯,瞥一眼江初月,映著廚灶里透出來的火光,一張巴掌大的臉被映的紅潤,眼角眉梢透著輕鬆愜意的淺笑,周身縈繞著溫潤的光澤。
他緩緩收回目光,盯著碗裡的湯水,輕輕喝一口,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一點一點流向胃裡,深秋的冷夜裡,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你」
「好你個沈如歸江小花,你們背著我偷吃,你們怎麼那麼壞啊?」
李偉明破門而進,插著腰站在廚房門口,一臉委屈的看著廚房裡圍著小爐子而坐的三個人。
江初月看過去,眨了眨眼睛,覺得眼前這場面,好像說什麼錯什麼。
主要是,她以為沈如歸會喊李偉明,晚上見李偉明沒來,她也沒多想,更沒有多問。
至於沈如歸為什麼沒喊?
她悄悄把眼神看向沈如歸,好倒是很好奇。
沈如歸慢條斯理的喝完碗裡最後一滴湯,回頭輕飄飄地看一眼李偉明,淡淡的開口:「哦,我看你晚上連著吃了兩碗飯,想著你應該吃撐了,畢竟,晚上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所以就沒喊你。」
江初月聽了這個理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換來的是李偉明更委屈的怒視。
她忙捂住嘴,努力控制臉上的笑意,咳了一聲,「要不要喝一點湯?」
李偉明委委屈屈的自己搬了個凳子,正準備把凳子放在江初月和沈如歸之間的時候,沈如歸一個手快,把凳子放在了他和狗娃的中間,「你坐這裡。」
說完,他彎著腰,把自己的凳子往江初月那邊挪了挪。
江初月從櫥櫃裡幫李偉明拿了碗筷回來時,看見的就是李偉明鼻子不停的聳動,聞著砂鍋里的香味兒,眼睛卻是瞪著沈如歸。
反觀沈如歸,不僅給自己又添了半碗湯,還給狗娃盛湯舀菜,完了,還探身從旁邊的籃子裡夾了一大塊子的青菜放進砂鍋里。
江初月看的又想笑了,但看看李偉明的委屈樣,到底是忍住了,索性,她幫著給盛了湯,再遞給李偉明的。
「是缺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