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這麼多獎狀?」
宋杳從周鶴歸身邊鑽進去, 自顧自地走進閣樓房間內。
「周鶴歸……小學組奧數一等獎……」她一邊看一邊念出來,「周鶴歸……三好學生……」
「這應該都是周爺爺貼的吧?」宋杳猜測。
周鶴歸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小小的空間瞬間變得逼仄。
「閣樓鑰匙一直在他那。」周鶴歸說。
除了周爺爺,也沒有別人能夠進來了。
宋杳又走到角落, 蹲下身翻了翻那堆被人整齊放好手工。東西已經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塵, 但不難辨別。
木工文具盒、手工筆筒、摺紙風鈴……
「周鶴歸, 這些該不會也是周爺爺做給你的?」
宋杳拍了拍手上的灰,她隱約記得之前有幾次來書店給周爺爺送花, 老人家就是在搗鼓這類東西。
周鶴歸視線掃過那堆物品, 遲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能爺爺一直把你當小孩啊?」宋杳說,「許阿婆之前和我說過, 你上中學之後就不怎麼回來川嶼了,有時候一年到頭,也只有過年那幾天會回來。」
「嗯,還說什麼了?」
「還說上了大學之後, 甚至連過年都不回來了, 」宋杳記得清清楚楚,「除去這次爺爺生病,最近一次回川嶼, 是在你大四的時候。」
周鶴歸扯了扯唇,笑道:「奶奶以前真不把你當外人。」
宋杳輕哼了聲。
「我以前一直以為爺爺不喜歡我。」周鶴歸說。
宋杳微微睜眼:「怎麼會?」
「以前回川嶼的時候,我總能看見爺爺在房間裡罵我爸,說他一心只有工作, 一年來家都不回幾次, 」周鶴歸說, 「那時候小, 不知道爺爺只是在念叨, 就以為他真的對我爸很不滿意,甚至連帶著可能也不太喜歡我。」
宋杳:「然後呢?」
周鶴歸繼續道:「後來長大了,就明白爺爺奶奶可能只是覺得有些孤單,好不容易培養了一個兒子,卻又不在自己身邊。」
「但之前對爺爺的印象已經潛意識地將你推遠了,」宋杳替他道,「所以成年之後反而更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和爺爺奶奶相處,是嗎?」
周鶴歸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撫摸牆上那些已經泛白了的獎狀,點點頭:「嗯。」
「但其實周爺爺依舊很愛你,依舊希望自己唯一的孫子能和自己多親近些,」宋杳說,「不然他也不會把這閣樓當成自己的寶貝了。」
宋杳在想,或許周爺爺對於以前的周鶴歸的疏遠,同樣感到不知所措。才總會嘴上說著反話,背地裡卻偷偷將孫子的東西收藏起來。
「但你獎狀怎麼會在這?」宋杳又問。
周鶴歸解釋道:「以前回川嶼的時候,我媽總會讓我把一學期內拿到的獎狀帶回來給爺爺奶奶看。」
「難怪。」
宋杳又抬頭看了看,發覺周鶴歸得過的獎還挺多,市級的省級的都有。
「棠棠。」男人忽然走到她身後。
宋杳沒回頭:「怎麼了?」
「後天,可以和我一起去深圳麼?」他說。
思緒被拉回,宋杳轉身面向他:「去接你爺爺奶奶?」
「嗯。」
「那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呢?」宋杳扯著他的衣擺,「是去接人不是去玩呀。」
周鶴歸摸了摸她的臉,思忖半天,還是告訴她:「我媽她……想見一見你。」
宋杳這回徹底瞪大了眼:「我?」
「嗯,」他說,「你。」
宋杳用手指用力地卷了卷他的衣擺,「周鶴歸,你告訴你媽媽我們談戀愛的事了?你怎麼也不提前和我說一下!」
周鶴歸頓了頓,良晌才道:「要是不願意的話,就不勉強了。」
「沒有不願意,」宋杳說道,「只是我有點緊張,那是你媽媽誒,還是律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我的前輩,她會不會很嚴肅啊?」
周鶴歸笑:「不會,她只在工作上比較嚴肅。」
宋杳的眉頭都快擰成一個「川」字了,男人有些失笑地碰了碰:「我們棠棠也會有緊張的事?」
宋杳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後往前窩進他的懷裡:「他是你媽媽我才會緊張,周鶴歸,這個前提是你。」
「……」周鶴歸微低著頭,視線里是姑娘瘦白的肩,他抬手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