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辈子都不会去一次。包括赵氏夫妇也是,雍州离维扬县太遥远了。
这一别,可能真的今生都不会再见。
这些人里和杨家姊妹关系最亲近的莫过于林婶,她还没吃完饭呢,就哭成了泪人儿,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伤感了,连忙去哄她。
“林婶,别哭啦。”杨菀之安慰道,“子煦哥不是也要科考吗?今年中个举人,过几年就成进士了,到时候洛阳和大兴离得那样近,你去大兴做官老太太,我和平儿就去大兴看你!”
“就是,林妹子,你看菀菀这丫头多敞亮,你家子煦这么用功,肯定能带着你去大兴!到时候我们啊,就托你去看我们菀菀和平儿咯。”
“今天是平儿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孩子奔前程是好事!这可是河曲书院啊,我家那臭丫头要是也能考上,我做梦都要烧高香!”
“是啊,要说平儿也是真的争气。菀菀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也是不容易,把平儿教得这样好。平儿,你日后可要好好学习,考个功名,做个官,让你阿姊也享享福!”
辛温平看了一眼自己的阿姊,眼中荡开盈盈笑意:“那是自然,阿姊养我十年,我养阿姊一辈子。”
她确实要努力了。她想让她的阿姊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平儿这么没自信,阿姊还以为再养平儿三年平儿就能考上了呢。”杨菀之笑着打趣道。
“阿姊既然对我期望这么高?”辛温平挑眉。
杨菀之觉得自己的妹妹这一段时间变化好大,她好像在自己倒下的时候飞快成长了。不得不说,有些东西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辛温平此时的一举一动都仿佛透着一股天家的威严,甚至隐隐有些辛温泰的味道。但街坊们不知道,只觉得能考上河曲书院的小孩就是不一样。
“哟,她三年后才刚及笄呢,就算是柳家那个,今年也不一定能上榜呢!”有邻居打趣道,“菀菀你也别把平儿逼得太紧!”
“但是你别说,我倒是觉得柳家杞之今年能中个三甲。”
“你大字不识一个的,你咋觉得的?”
“直觉!”
“切!”
街坊们七嘴八舌的,话题也跳得很快。
辛温平在杨菀之耳边小声说:“阿姊,柳梓唐能考上的,我也能考上。”
杨菀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摇了摇头:“阿姊说笑的。若是可以,阿姊多希望和你做一对寻常姊妹,一辈子养着你。”
“那可不成!”辛温平傲娇道,“我也有自己的小尊严的。”
她如此一来,倒是让杨菀之有些愣神。
妹妹好久没这么和她撒娇了。
“好好好,那以后阿姊就等着平儿让阿姊吃香喝辣的了。”她笑道。
不多时,街坊们又向杨菀之打听起杨家的宅子打算卖给何人。接手杨家老宅的是维扬县新来的商户,也是个木匠,原先在天长县做小木作,结果没想到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竟是被自己的徒弟给挤占得没了生计,只能来维扬县碰碰运气。他的妻子是个铁匠,木匠搭配铁匠,也算是比较奇特的夫妻组合了。
听到这些,街坊们更八卦了,连忙问杨菀之那妻子长得是不是五大三粗、浑身腱子肉,又猜测这个木匠一定惧内,更有大胆的说那夫妻指不定房中女作男势,但这主家是两个小姑娘,说这话未免太过了,挨了不少眼刀子。
杨家并不算大,八个平方丈带一个小院子,因为卖得急,拢共卖了八十两银子。加上这次辛温泰判了郑世成赔偿杨菀之白银两百两,姊妹二人去洛阳安家的钱是不用操心了。
除了辛温平拿到了去河曲书院的资格外,赵学明也为杨菀之修书一封,给洛阳营造司的冬官大夫(在东都,就不是工曹这个品级能主理营造司了)柴克岑,杨菀之可以拿着这封举荐信直接去洛阳营造司报到。
洛阳的营造司和维扬县大不同,维扬县的差役们无官无品,洛阳营造司的冬工称作梓人和匠人,其实就是县里熟知的小木作(做家具)和大木作(盖房子),是有九品到八品的官职在身的。杨菀之这算是通过制举也谋了个一官半职,哪怕是芝麻大的官,也足以让街坊们羡慕。
东都的营造司梓匠分工明确,在各自的手艺上谋求专精,但县城营造司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梓匠并不分家,因此杨菀之这样的人去了东都营造司未必就比别人差。她或许不是最好的梓人和匠人,但她可以是最会做小木作的匠人和最会做大木作的梓人啊!而且这也意味着,她统筹梓匠的能力更强,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