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死,月无华如今想起,还会被记忆里残存的那一丝被人背叛后锥心的痛苦袭击。雁书有些担忧地站在主子身边,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一支……
牛花婶还想说什么,月无华出言制止:“你先别急,这件事,我要想一想。”
雁书见状,连忙上前:“婶子,我带你去今晚歇脚的地方吧,一路过来也挺晚了,我一会儿安排人送点吃食给你,你早些休息。大公子这边,你的情况已经了解了,还需要考虑考虑。”
“我只是想去西南看看……”牛花婶近乎哀求道。
“大公子已经知道了。”雁书一面送牛花婶走出书房,一面安抚道,“我也是月家军出来的,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会帮你和大公子说说情的。”
牛花婶在客房住下,打开随身的行囊,里面都是牛小麦留下的遗物。她一件一件地看着,在灯光下流了很多眼泪。她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牛小麦应该是死了,听说怒江水很急,小麦不会水,那会儿得有多害怕呀。可是小麦的尸体没有找到,她又总幻想着小麦或许是被水冲到了什么地方,被人救起来了,不然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托个梦来看看她?这些年,她就靠着这点念想守着油尽灯枯的老伴,守着空荡荡的家,现在也能靠着这点念想去西南,去看看小麦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若是月家军不带她去,她便自己去!
另一边,月无华垂头坐在书房里,平复心中翻涌的愧疚。
“主子,人已经送到客房了,你也不要老是想着那件事。”雁书出言安慰,端来一盏银耳羹。
“我还是会自责。是我把阿玉带回月家军的,也是我识人不清,才害死了他们。”月无华闭上眼,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快要记不清阿玉的模样了。他脑海中阿玉的形象被一团血雾罩住了,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怒江、一支箭和滔天的仇恨。
月无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锦城郡那边,让她过去吧,就像她说的那样,打打水、做做饭,给她安排个活计。”
“那牛小麦的事……”
“就不提了。雁书,她也是幸福的,不管怎么样,心里有个念想,哪怕这个念想是假的。”
月无华说完,不再发话,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庭院。此时月光倾洒在庭院中如积水空明,站在书房,还能远远望见客院的灯火。月无华敛眉垂眸,端起瓷盏,将银耳羹一口一口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