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辛兆也无暇顾及这些了。此时的他正在养元殿静心修养。
因为身体原因,辛兆将原本的十日一朝改为了每月初一十五早朝,其余时间官员各自办事,有要事再递到太极殿。只是辛兆自风症之后右手无法提笔,不影响他上朝,但太极殿里的奏折却只能让旁人来批。比起那些个内史,显然辛温平这个齐光公主更得他重用。辛温平这些日子都没有回过公主府,早上先去太极殿批父皇的奏折,下午去秋官署处理自己的公务,晚上则宿在养元殿的偏殿,衣不解带地照顾辛兆。
辛温平端着药碗跪在辛兆床前。她自己先尝了一口药,然后将药小心地吹凉,一勺一勺喂给辛兆。
望着辛温平脸上淡淡的疲态,辛兆慈爱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劝道:“朕的后宫里有那么多妃子可以照顾朕,你在前朝为朕分忧已经够辛苦了,别把自己累坏了。”
辛温平仰视着父亲,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好像总是噙着泪水,满脸都是对父亲的心疼:“阿爹这是在心疼平儿吗?可平儿害怕!”
辛兆见她眼泪很快就要掉下来了,方才的关心其实没有那么真切,这会儿确实心疼了,连忙伸手去擦女儿的脸:“这是在作甚,父皇不是好好地吗,你怕什么?”
辛温平拉着辛兆的手,垂下头像是努力要憋住眼泪,哽咽道:“平儿从小就只有阿姊带着,从前每每看见别的女儿在爹娘怀里撒娇,平儿都羡慕不已。现在平儿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家,阿娘却已经不在,平儿现在只有阿爹了!阿爹就像平儿的天一样,阿爹病的时候,平儿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辛兆的心彻底被女儿哭软了,微微起身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儿,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辛温平故作撒娇地抱住辛兆,在他怀里闷闷地道:“父皇,平儿会好好帮您守着朝政江山,平儿求您快点好起来……”
一番父慈女孝。
等到辛温平伺候完父亲,回到偏殿,就听身边的姑姑过来小声汇报:“公主,今日苏贵人又带着三公主来了,拦住了,没有让她们进来。”
辛温平轻轻一笑:“楚姑姑,本公主的妆奁里有不少首饰都已经过时了,劳烦你帮忙处理掉吧。”
“哎,是、是。”楚姑姑立马喜笑颜开。
楚姑姑走后,辛温平轻唤一声:“杨二。”
偏殿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在。”
她脱下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上全是刚刚和辛兆父女相拥时沾上的药味儿和辛兆身上中年男人的体味。她闻到那个味道,只觉得恶心。她将那件衣服丢在地上:“处理掉,给我找件新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是。”
月光透过宫室的窗牖照在辛温平脸上,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温情,尽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