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柳梓唐,”杨菀之的话忽然顿了一下,“如果当年我们成亲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柳梓唐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问题,但他只是愣了一下,很快给出了回答:“我娘总说,要是当年她没嫁给我爹,或许她的人生会更自由。早几年我或许还会为这个事情遗憾吧,但现在我觉得,分开让我们变成了更好的人,所以也挺好的。如果没有现在这个意外,你应该会在绵州大施拳脚,然后变成很厉害的冬官。”
“难道我现在不是很厉害的冬官?”
“嗯,变成更厉害的冬官。”柳梓唐纠正道,“但是我们都没有走过那条路,我没法去设想。或许比现在平淡,或许比现在坎坷……但是或许,得益的一直是我。”
“为什么这么说?”
“嗯……因为我这个人,性格一直不是很主动。如果一路顺风顺水的话,或许我现在和尉迟域那个总是飘飘然的混蛋也没什么区别。要是没有受家里刺激,我不会来大兴,不会遇见师父,也不一定会中状元。我或许会庸庸碌碌,平淡,幸福或者不幸地度过一生。但是我从这条轨道脱轨了,我的人生忽然有了理想——不是为了中状元而读书,不是为了做官而做官,而是为了一些看似与我毫无瓜葛的人去奋斗、付出甚至牺牲。这些都是因为你。你是推动我人生改变的那个人。”柳梓唐认真地说道,“但是菀菀你不一样。无论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模样,你脚下的路,从来都没变过。你真的很厉害。”
回答他的,是轻轻的鼾声。
忍着身上的疼痛,柳梓唐浅浅地睡去,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天色微明,杨菀之身上背着昨日柳梓唐分好的一部分应急药品,提着那把小斧,独自向着山上走去。树林里传来沙沙的声响,杨菀之回头,是一只野兔钻了过去。她如今身上披着从猎人小屋拿来的皮毛,脸上抹了泥巴和植物汁液,看着真的有几分猎人的模样。向上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一处陡坡出现在眼前。陡坡并不算高,约有八尺,杨菀之咬了咬牙,寻了一处好下脚的地方,抓住上面凸起的石头,艰难地爬了上去。
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好久,迷路了三次,暮色四合中,终于看到了官道。
只是这一段的官道是架起的,杨菀之怎么都爬不上去。正焦急时,忽然听见官道上传来一声惊呼:“在那里!”
杨菀之心下一惊,此时她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正要躲,支箭直冲她而来!
完了,吾命休矣!杨菀之绝望的闭上眼睛,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野兽的惨叫。她惊讶地回头,在她身后两尺的地方,一只额头中了一箭的豺正缓缓地倒下。
从官道上跳下一个女子,一把将杨菀之捞了上去。杨菀之还在愣神,就听见一个多年没有听见的熟悉的声音:“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