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勾引我的!”
辛兆却是冷哼一声,扭头冷冷地看向手上还抓着经文的辛温若。若这苏枋已经怀了姚慎身的种,那辛温若又是他的女儿吗?辛兆心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对这个半个时辰前还有几分宠爱的女儿,一下子厌恶到了极致。辛温若也被吓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爹爹忽然用那种很恐怖的眼神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娘跪在地上。她想要上前去找他们,却被云娘娘拉住了。辛兆一甩衣袖,没有理会靖妃几人,他这会儿气得头晕眼花,几乎要气昏死过去。云妃将辛温若交给宫人,对闻亭静道:“苏贵人你放心,我不会让阿若有事的。”
“呵呵。”闻亭静冷笑一声,“拿我的女儿做免死金牌,云舒,你很开心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云妃居高临下淡淡地望了一眼如今有些狼狈的苏枋,“我在这宫中对你,算是仁至义尽。苏枋,这是你不知好歹的下场。”
她还要去打消圣人对辛温若的疑心,不然,她出宫的计划就泡汤了。云妃这样想着,无视了身后闻亭静的叫骂声,转身,踏出了钟萃宫:“荔枝,我们搬去护国寺住。”
“奴婢这就去办。”
辛兆知道辛温平最近在前朝忙得不可开交,因此直接处置了姚慎身和苏枋。苏枋是一介宫婢,没有家人,但姚慎身犯下的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靖妃自觉没能管束好姚慎身,为家族招了祸患,自缢于宫中。消息从后宫传到前朝,雍州姚氏人人自危。
早就和雍州姚氏斗得你死我活的武川姚氏趁机落井下石,忽然抖落出一连串雍州姚氏的污点,小到个人作风,大到贪墨银款。原本辛温平还犹豫着,自己这些年也在雍州姚氏中培养了一两个得用的人才,要不要保一手。可《新律》是她亲手修订的,其中对于官员贪墨之事更是零容忍,无奈之下,雍州姚氏本家满门抄斩,与本家较为亲近的几个旁支尽数流放。一夜之间,风光一时的雍州姚氏就败落了。
雍州姚氏的下场不免让人回想起当年竺家落败。只不过竺家败了,还有竺英和竺可危二人;姚家凡有能力的青年才俊统统被处死,姚家恐怕是再难东山再起了。
处理完前朝的事务,辛温平回到东宫招来杨四问道:“死了吗?”
“属下亲自看着人行刑的,打完以后我怕没死透,还帮了一把。绝对活不过来了。”杨四当然知道辛温平说的是谁。
“那就好。”辛温平冷淡地点了点头,好像姚慎身的死对她来说没有造成一点波澜。只是这样一来,东宫的主位空了,倒是又有人打着心思想要送人来。
辛温平轻轻呼出一口恶气。
闻亭静,竺师师给你借来了九年的命,只是借来的,总是要还的。
宫门之外的安乐堂,宫人将那具到死都在咒骂的尸体缓缓放进了朱棺中,伸手,抹平她死不瞑目的眼睛。朱棺在大火里缓缓燃烧,最终化为了一抔灰土。千里之外,正在好眠的杨菀之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她起身,竟然因为梦见了少年事而久久不能平复心情。推开门走到官署后院的中庭里,月色将竹柏的影子洒了满院,柳梓唐正坐在院中,望着满地的树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醒了?”柳梓唐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问道。
杨菀之拍了拍胸口,道:“做了个梦。”
“噩梦?”柳梓唐见她出来只披了一件单衣,解下自己的披袄披在杨菀之身上。
“也不算。”杨菀之摇了摇头,“梦到她了,自离开维扬县以来,好多年没有梦到过了。”
大概能猜出杨菀之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柳梓唐不再讲话。
杨菀之微微仰头,月光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飘飘忽忽地落下来,她伸手去接:“下雪了?”
可手心并没有落下冰凉的触感,那白色的柔软的东西从她的指缝间滑了下去,落在了地上,风一吹就又找不到了。
杨菀之有些失落道:“什么啊,原来只是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