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了好久,十分鐘過去了,他兄弟沒來,二十分鐘過去了,他兄弟沒來,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兄弟還沒來。
趙虔急了。
上一回聚會的時候沒打招呼人就跑了,這回乾脆就沒看見人,趙虔簡直一肚子怨氣,上來就是一句經典國罵,氣沖沖問祝宗寧:「你跑哪去了?就等你一人了。」
晚上洗澡之前賀蘭牧在祝宗寧那間從前一直像擺設一樣的健身房裡練了一會兒,這會兒肌肉充血,尤其漂亮,祝宗寧心猿意馬的,極其敷衍:「我有事啊。」
倆人從前一道鬼混,趙虔想不出來祝宗寧能有什么正經事,不滿道:「你有什麼事?」
祝宗寧一邊打電話一邊在賀蘭牧唇邊親,語氣含含糊糊曖昧不明,一開口熱氣噴薄在賀蘭牧的側臉上,還帶著花香牛奶味兒漱口水的香氣兒:「正經事啊。」
身經百戰的趙虔立刻就從那點不同尋常的動靜中聽出來了不對勁:「你擱哪浪呢?老子給你包了一整個遊艇你不來,也不告訴兄弟一聲,自己出去先浪上了?!」
「在家呢啊。」祝宗寧笑了一聲,道歉得很欠揍,「對不住啊兄弟,下回,下回我請你好吧。」
趙虔在電話那頭氣得想揍人:「沒有下回了,絕交吧!」
說這就要把電話給掛了,但八卦的天線在這一瞬間又忽然變得異常靈敏,在摁下掛斷鍵的前一秒,趙虔又把手機拿回了耳朵邊上,口氣也由氣憤變成了狐疑:「不對,你別不是真談戀愛了吧?你在家……和誰啊?」
祝宗寧第一回發現自己這哥們兒有點戀愛腦,怎麼什麼情況都能拐到他談戀愛上頭去?剛想開口懟他,那頭兒趙虔又嘀咕起來:「你媽給你安排的那聯姻對象?」
祝宗寧:……
祝少爺回歸自己的闊少生活第一天,險些沒被好兄弟氣出來腦梗:「你那腦袋裡一天天都在想什麼,改天見面聊,掛了啊。」
趙虔當然不干,在電話那頭「誒誒」地喊:「別改天啊,就今天不挺好……」
祝宗寧不聽他在手機那頭說了點啥,直接把電話掛斷了,隨手把手機往床頭柜上一扔,去拿放在一邊的潤滑劑和套。
祝宗寧的手機音量調得很小,這還是他剛搬去賀蘭牧哪兒蹭住得時候調過去的,後來雖然已經把賀蘭牧拐上了床,完全不覺得賀蘭牧還會把他趕出去,但手機音量一直都沒改回來,兩個人離得這麼近,膩膩歪歪中賀蘭牧也只聽見了斷斷續續幾個詞。
對面的人好像有點氣急敗壞,怪祝宗寧見色忘義,讓他不由得聯想起來自己幾個發小兒,那會兒祝宗寧在他那住著的時候他也沒少推脫髮小兒的聚會邀請,就快被三個發小兒聯手揍一頓了。
想到這,賀蘭牧沒忍住「撲哧」笑了聲,惹得祝宗寧皺著眉頭看過來:「你笑什麼。」
賀蘭牧親昵地蹭了蹭祝宗寧的鼻尖,聲音放得低,是情人之間低喃情話的音量:「笑我上回也跟你一樣掛我朋友電話,他們威脅要把我小時候的丑照發我對象,幸虧他們沒見過你,也沒你微信。」
祝宗寧一愣,代入了下自己那幫狐朋狗友,發現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們這個圈兒里,互相爽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誰也不會死乞白賴追究,就連他和趙虔這樣兒關係已經算很好了,也就是打通電話開著玩笑喊上兩句絕交,下回再一塊玩兒也不會再提這次的事兒。
他腦袋裡一閃而過某一天晚上隔著煙燻火燎的燒烤攤看見過的那三個男人,評價道:「你的朋友挺有意思。」
賀蘭牧順勢問:「那下次帶你見見他們?」
「再說吧。」祝宗寧俯身吻住賀蘭牧,不像生氣,但也的確有點不滿,「在我的床上,你老提別的男人幹什麼。」
不見就不見,以後還有的是時間。
賀蘭牧也只是順嘴一問,其實沒想著祝宗寧會答應,祝宗寧迴避,他也沒有再追問的意思,回吻住祝宗寧,在接吻的間隙里說:「好,不提。」
春宵一夜,第二天祝宗寧心滿意足地起床,吃完家政準備的精緻早餐,在闊別了一個多月巨大衣帽間裡挑挑選選,穿了件五彩木槿花桑蠶絲雙縐襯衫,黑色休閒西裝褲,袖扣、手錶、胸針,能帶的佩飾一樣沒差,搭配出來一種用力過度的開屏感,站在衣帽間的鏡子前端詳自己,露出來個滿意的神色。
很好,審美還在,並沒有被賀蘭牧給帶跑偏。
跟賀蘭牧那過了四五個禮拜,祝宗寧總覺得自己也粗獷了,簡直沒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