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江遇到底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又為什麼決定得那麼突然,並且一點餘地都不留,咬死了那個字眼,仿佛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分開』這唯一一條路。
聯繫不到江遇,他便打電話給了岳光,他身邊的人除了他自己,江遇應該只和岳光交流得比較多,興許在他出國的這兩天,江遇遇到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他在心裡這樣為江遇開脫,可電話接通後,他的幻想又被生生撲滅,北城那邊沒有發生任何大事情,而江遇正在準備新電影的拍攝,一切照舊,一切正常。
除了他們的感情和關係。
溫飛潯心裡抽了一下,無意識地喃喃出聲:「那他怎麼突然決定要和我分開……」
「或許……」岳光的聲音在聽筒里聽著非常冷靜,「是江先生覺得自己在電影圈已經站穩了腳跟,就算沒有溫總你,未來也不會缺戲拍吧。」
溫飛潯目光一凝,冷笑:「他心裡想什麼你都知道?是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
岳光似乎沒料到溫飛潯會站在江遇那邊,但他只沉默了兩秒,又冷靜地道:「江先生在想什麼我當然不知道,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或許他跟新劇組的另一個男主演因戲生情了,畢竟是周恆的戲,這個導演很會把演員調教得入戲太深。」
「砰!」
溫飛潯摔了桌子上的花瓶,玻璃碎片飛濺滿地。
電話里寂靜了許久,只聽見一些竭力克制的粗重呼吸聲,岳光驀然開口的語氣裡帶著些許試探性:「溫總去年的時候只說的試著去接觸一下江先生,難不成現在動了真心?」
他電話里的每一句話都像在往溫飛潯這裡轟隆地倒著汽油,這下正巧撞在了槍口上,溫飛潯一肚子火沒地方發,聽了這句話之後的冷笑更添了幾分戾氣,嗤諷道:「這是你能過問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掛掉電話,他嘗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岳光的那些話對他來說並非沒有影響,特別是最後那句。
他和江遇的感情一點都不穩固,這是他最近發現的事實,而與此同時,有另外一個人時時刻刻都在江遇身邊,兩個人還必須真情實感地發展點什麼,他不可能一點都不介意。
更何況,江遇是在進入劇組之後才決定和他分開的,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聯繫。
手機一聲『叮』響,是kathere發來的,回北城的航班信息。
第34章
黃粱故夢的取景地大部分都在北城,但江遇還是住進了劇組安排的酒店,在拍攝過程中便不準備再回家住。
他在面對一些情緒要求和演員投入度比較高的戲時,通常都會採用這樣的做法,將屬於他自己本身的部分儘可能地剝離開,少一點日常生活的影響,遠離平時生活的地方,全身心地成為戲中的人。
圍讀會間隙躲到會所外抽菸時,唐韻瞳前來找他,也要了一根煙拿在手裡把玩,沒點燃,閒聊了幾句,過了一會兒開口問他:「我聽說你這次拍攝全程都準備住酒店?」
「嗯。」
「挺好的,你最近紅了嘛,周恆還怕你到時候接的活動太多,天天請假會影響拍攝進度,不過你既然都這麼重視了,他肯定也放心不少。」
今天的天空陰沉沉的,他們站的地方是會所外牆的一處拐角,僻靜,冷清,光影交匯,把江遇的側臉襯出冷玉一般的色澤。
他輕輕呼出煙霧:「我最近正在轉合約,閒得很,你姑媽給我的條件很好,我提出頭幾個月不接外務的話,她應該不會不答應的。」
「那是,」唐韻瞳深以為然,「我姑媽這個人吧,不缺錢,就愛看電影,對於電影也是很有追求和審美的,不會為了賺錢去消耗演員,你有什麼意見都可以直接跟她聊,她會聽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那你知道很多時候,『愛』和『在一起』並不是必須劃上等號的嗎?」
唐韻瞳的語氣變得輕緩,話題也轉得突然,江遇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這句話是出自劇本上的。
這些天他們一直在對劇本,他習慣性地把對手演員的所有台詞都記下來,這話是藍芩對項滔說的。
江遇笑了笑,接著台詞道:「那只能說明那些時候都不夠愛。」
「你不夠成熟。」
「是你不夠世俗。」
頓了好一會兒,唐韻瞳偏過頭去看他:「你該抓著我的脖子吻我了。」
「……對台詞而已,肢體動作可以不必那麼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