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皮皮,」他息事寧人的地說,「你把門攔著算什麼?難道你不想睡覺嗎?」
「哦,對的。」皮皮眼珠一轉,將大門一推,「請進。正房向東第三間是客房,金先生請休息吧。賀蘭,去臥室,我有話要跟你說。」
兩人一起進到主臥,因撿過垃圾,先去衛生間洗了個手,皮皮從鏡台旁邊的小櫃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三粒藥丸,用手托著,送到賀蘭觽面前:「把這個吃了。」
他的眉頭立即皺起來:「牛黃解毒丸?」
「對。」
「我為什麼要吃它?」
「因為你要那把鑰匙。」
「吃了你就會給我?」
「還有別的條件,不過可以這麼說。」
他喝下一口水,將藥丸吞了進去。
「到床上躺著。」皮皮命令道。
他老老實實地躺下了。
皮皮走到床邊,忽然伸出雙手摁住他的頭,目光炯炯,一字一字地說:「賀蘭觽,你聽好囉。我,關皮皮,是你唯一合法的妻子。你記得也罷,不記得也罷,要學會習慣。習慣成自然,自然就更習慣。人生如此,我與你也是如此。」
床上的人嗤地一聲笑起來。可是,當他看見皮皮向他撲過來的時候,一下子又笑不起來了。
「現在,賀蘭觽,」她跪坐在他身上,開始一件一件地脫自己的衣服,「如果你還記得我,就對我溫柔點。如果不記得了,我也會對你溫柔。我愛你,什麼都可以給你。但我不是你的冰奴,這一點請你搞清楚!」
☆、第9章
夜氣透過窗欞,在乳黃色的燈霧間浮動。
山間氣候多變,梅雨時節,潤濕的山霧瀰漫了整座庭院,皮皮的奶奶只住過一回就抱怨濕氣重腿疼。而這風生林樾、桐槐弄影的羲皇之境卻讓往年的賀蘭觽樂在其中。只是這曲曲折折的庭院對盲人太不方便,所以室內設計趨於西化,是清一色的簡約風格:櫻桃木地板、歐式鐵床、客廳的北壁還有一個巨大的壁爐。
這院落仿佛屬於另一個時代,被月光沐浴、被狐仙久居,無形中沾了仙氣。檐上積雪初融,點點滴滴,敲打著廊外兩尺多長的青磚,發出清晰的迴響。每當與賀蘭觽在一起,皮皮的聽覺就變得格外敏銳,近的遠的,聽得見一切細微的聲音。
祭司大人懶散地躺在她的身下,眯著眼,半笑不笑,皮皮□□的身軀在空氣中微微發抖,她一把扯開他的襯衣,發現鈕扣很結實,於是拍了他一下:「把衣服脫了。」
他不肯動:「你來啊。」
她有點氣急敗壞,將紐扣一一解開,發現裡面還穿著件白色的圓領衫,比較緊身,勾勒出結實的六塊小腹肌。她一貓腰從床頭櫃的抽屜中拿出一把巨大的剪刀,咔嚓幾下,一剪兩半。
祭司大人的肌膚被冰涼的剪刀凍得一縮,終於不耐煩地捉住了她的手:「幹嘛呢,好好地跟衣服過不去?」
皮皮將胳膊一抽,細小的身子毫無羞恥地纏繞在他身上,有些害怕,又顧不了許多。就算腦中的記憶消失,身體的記憶一定還在,一定藏在這男人最深的某處等待她來喚醒。皮皮覺得在這種時候要掌握主動,所以就以女王的姿態粗暴地征服了賀蘭觽。祭司大人從頭到尾表現出少見的馴服,配合、取悅、由她擺弄。不一會兒功夫她就像個剛從井裡打撈上來的投水者,渾身濕漉、體力虛脫,只得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卻發現了賀蘭觽譏諷的目光。
「皮皮你就是喜歡我,是吧?」他說。
她怔了一下,辯解:「以前你——」
「不要老是提起以前,你都快把我搞糊塗了。」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為避免混淆,在我們今後的談話中,你能不能叫以前的那個我『賀蘭靜霆』,現在的我『賀蘭觽』?」
皮皮笑了:「為什麼?」
「第一,關於他和你的歷史我一點也不記得;第二,我可不願意你老拿這個人跟我比較。」
「這個人?」她笑得更厲害了。
「對的。賀蘭靜霆我不認識,老提他對我不公平。無論這個人以前欠了你什麼,或你欠了他什麼,你都甭想從我這裡找回來,因為我一概不認帳。」
「你精神分裂啊?」
「請你叫我賀蘭觽。」他伸出食指按住她的嘴唇,仿佛要教她發音,「賀——蘭——觽,多麼簡單,多麼好記。」
「行,你喜歡我怎麼叫你我就怎麼叫你。」皮皮積極主動地說,「那我還是你的妻子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