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魅珠。」他溫和地看著她,「為了取悅你,我的器官可以變成任何你喜歡的樣子。」
皮皮差點當著他的面嘔出來。
☆、第26章
聽見「青陽」二字皮皮的第一個反應是:此人是青桑手下,跟關鶡一夥。上午在湖邊時賀蘭觿還提到過他,關鶡受傷後青桑最有可能派來的人就是青陽和子陽。她還記得金鸐當時的表情,此人應當非常棘手。照此算來,青陽此來毫無疑問就是為了皮皮胸前掛著的那枚犀角。
悶熱的車廂中飄浮著一股高峰時期乘客們遺留下來的汗味。皮皮假裝淡定,卻早已急出一身冷汗,不禁在心底埋怨自己:真不該獨自跑出來!
沒有照石、沒有龍膏,在狐族面前她什麼也不是,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恐怕就是自己的肝臟。現在,她不但救不了家麟、小菊,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地鐵都成了問題。
地鐵進站,香鶴街到了。
皮皮沒有起身。家麟和小菊的處境已十分危險,她不想再把青陽引到他們面前。
「你的站已經到了,不下車?」青陽忽然坐到她的對面,問道。
「我的站沒到。」
「有人在站口等你。」
「沒人等我。」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覺得這是個拙劣的謊言。皮皮抬起頭,挑釁地看著他,也哼了一聲。
兩人目光在窒悶的空氣中無聲地交戰著。
片刻之後,他雙眉一展,微微動容:「一點也不怕我,嗯?」
「不覺得你有多可怕。」
「是因為你天生膽大,還是因為你死過很多次?」
皮皮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覺得現在最重要的策略是拖延時間、不能露怯,於是呵呵地笑了。
就在笑聲中,地鐵緩緩開動,駛離了香鶴街。
皮皮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他們身上有你的氣味,說明不久前你們曾經在一起。」似乎明白她的憂慮,他淡淡地解釋,「一隻普通的狐狸能分辨兩千米以外的氣息,何況是我。」
皮皮冷喝:「有事沖我來,別打他們的主意!」
「所以這個『他們』……是你的朋友?」
「……」
「你的朋友犯了戒,已經被點香了。」
皮皮的呼吸一下子停住。既然嫁給了狐族,關於狐族的事務她一向顯得很專業,但還是被這個專業術語難住了,「點香?」
「也就是說他們將在十二個小時內被處決。——點香是為了容易找到他們。」他看著她,研究著她的表情,身上的衣服漸漸變成了黑色——黑色的西裝、黑色的領帶、黑色的鞋子——一幅準備參加葬禮的樣子,「我猜是——狐律第七條?」
皮皮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呢?哪站下車?」
他看了看四周,道:「不下車。在這陪你。」
她從鼻腔里嘣出了兩聲冷笑:「呵呵。」
「保護你。」
「呵呵。」
「我不是你的敵人,皮皮。」
「呵呵。」
「你從沒見過我,但在八百年前,我們曾經很熟很熟。」他轉過頭凝視著她,幽幽地說道。
「呵呵。」
「我在認真說話,」他也不生氣,脾氣明顯好過賀蘭觿,「請不要老是『呵呵』好嗎?」
「八百年前的事我怎麼會知道?」皮皮看著他,「除了『呵呵』,我無話可說。」
她翹起了二郎腿,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以為他會反駁,他卻忽然沉默了,隨手拾起一本乘客遺留的雜誌翻看。身上的衣服又開始不斷地變幻著顏色和式樣。開始的時候皮皮以為他像個□□秀愛好者那樣,無聊做著某種「換膚」的遊戲。漸漸地才注意到他拿的是本時裝雜誌,一面掃描裡面的圖像,一邊試著裡面的服裝。換了大約二十來種,終於選了套中意的藍色西裝。
列車安靜地行駛,沉默中又過了好幾站,青陽忽然道:「你知道怎麼種牡丹?白牡丹?」
「……」
「他沒教你?沒說牡丹宜寒惡熱、宜燥惡濕?喜得新土而旺,懼烈風炎日?」
是的,這些賀蘭都說過,皮皮在心裡道,可我為什麼要讓你知道?
「你的後院種了不少。說明你在等他?是嗎?——這是他最喜歡的食物。」
「所以你去過了我的後院。」皮皮冷笑,「想要什麼請直說,別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