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我被處於重刑。但我始終沒有透露藏屍的地點,直到殿下將我救出來。」他說,「真永之亂,不僅關於你,也關於我。」
所以故事又多出一條重要的支線?皮皮的眉頭皺了起來。賀蘭觿很少提起過去,一向迴避這個話題。就算皮皮好奇地追問,他也像擠牙膏一般,問一句說一句,止於最簡單、字數最少的答案。他一直為把皮皮牽扯到狐族這件事感到抱歉。可以肯定的是,在皮皮與他相處期間,他從來沒有提起過「青陽」這個人。
想到這裡,皮皮眉頭一展,問道:「這麼說來,你是賀蘭的好朋友?——那就奇怪了,為什麼他從沒有提起過你?」
他怔了一下,笑道:「不可能,一定提過。你記錯了。」
「我記性很好。他真沒提到過你。」
他的臉忽然紅了。是那種生氣的顏色,嘴抿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人都氣得顫抖了起來,他的聲音儘管很克制,也仍然低沉,也跟著顫動了起來:「沒提?一個字沒提?」
皮皮呆呆地看著他,在剛才的印象中,青陽算是個好脾氣的人,顯然他的脾氣比天氣還難預料。
「半個字也沒有。」
他開始下意識地啃自己的手指。皮皮的眼睛瞪大了。開始他只是在啃右手的指甲,緊接著就開始啃手指,手掌,就像在啃一隻玉米一點一點吃進嘴裡……皮皮嚇得一把拉開他的手:「請告訴我,你啃進去的東西還會變回來的,是嗎?你只是啃著玩兒的,是嗎?」
他開始神經質地看著四周,神經質地說:「皮皮,我不喜歡來這裡,我不喜歡地鐵,我也不喜歡這座城市。也許我應當把遇到的所有人都吃掉……」
「不不不!別別別!」皮皮嚇得直擺手。
「那你告訴我,」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賀蘭在你面前,提過我嗎?」
「也許……提過……」皮皮自己的嗓音也抖了起來了,「是這樣,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也許他一直想提起你來著,就是沒找著……機會……」
「也就是說,沒提過?」
青陽的臉很陰沉,陰沉得快要下暴雨了,皮皮毫不懷疑如果他身上綁著一顆炸彈他將在瞬間引爆。炸死自己不要緊,這一車的人……
「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好麼?」皮皮道,「讓我仔細回憶一下?」
他以一種奇觀的目光審視著她,似乎明白這是緩兵之計,沉吟片刻,他看著自己的右手,那隻快被他啃光的手掌正一點一點長回來,頃刻之間,恢復如初。
「如果想救你的朋友,你應當好好地研究狐律。」
「嗯?」
「鑽法律的空子,不正是你們人類擅長的嗎?」
「我不大了解狐律——嗯,只知道其中的幾條。」
「哦,你是殿下的妻子,狐族未來的皇后,你要學會使用你的權力。」他幽幽地道,「我發給你。」
「地鐵里沒信號。」
「我就是信號。」
皮皮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見手機「叮」了一聲,她收到一份郵件,主題詞:「狐律」。
皮皮驚恐地看著他。
「看來你還需要一段時間相信神奇。」他怪怪地笑了,嘴角歪向一邊,樣子很好看,有種捉狹的美。皮皮看著他,輕輕地道:「聽著,青陽。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賀蘭的好朋友。關於他是否提起過你這件事——」
「我知道,」他輕笑,看著窗外,「他沒提。」
「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在賀蘭心中,你絕對有最重要的位置。」
他淡淡地看著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殿下這是在安慰我嗎?」
「哪裡……」
「或許不應當問你,」他的身上忽然多了一件黑色的修長風衣,手中多了一把烏黑卻透著金屬光澤的木棒。他一把拉起皮皮,「或許我應當直接問他。」
急馳中的地鐵猛然剎車,停了。
皮皮沒站穩,倒在青陽的懷裡。剎那間,吹來一股疾風,隨之而來的,是地鐵隧道陰涼的氣味。飛揚而起的風衣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一隻手臂下意識地摟住了她,緊緊地,皮皮這才意識到車門不知何時已經開了。
「跟我來。」他帶著皮皮跳了下去。
雙腳剛一落地,仿佛來了電一般,地鐵重新啟動,迅速開走了。
皮皮的瞳孔一時還不能適應光線的變化,眼前一片模糊。只覺陰風襲人,面前一道幽深的洞穴隔開了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