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皮皮射出了一箭。
這一箭並沒射中,只是從修魚崐的頭頂飛過,卻令他分了神。就在這一瞬間,五鹿原反手一削,劍尖從他頸部划過——
一排血滴灑向空中。
修魚崐雙目圓睜,似乎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一手捂住傷口,血源源不斷地從指縫間湧出來。站在一旁的修魚峰、修魚峻也驚呆了,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事,連忙衝過去要扶住他,還沒來得及伸手,修魚崐已轟然倒地,頸中鮮血狂噴,趁兩人七手八腳地幫他止血,五鹿原向皮皮這邊逃逸。
壞了。
皮皮以為五鹿原看見了自己,要跑過來道謝,不禁向他拼命搖頭,手指另一個方向,讓他不要靠近自己。嚶嚶則瞪了皮皮一眼,滿臉寫著「就你多事」四字。眼見五鹿原跑到跟前,皮皮只好從草中站起來倒把五鹿原嚇了一跳。
原來他只是盲目地跑向這邊,並沒有看見皮皮,見到皮皮手上的弓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正要張口。只聽嚶嚶在身後叫著:「快跑!有人追過來了!」
皮皮哪有時間說話,立即拔腿狂奔。
五鹿原邊跑邊道:「你認得路?」
皮皮喘氣道:「不認得。」
「那你幹嘛跑這邊?」
「我在瞎跑。——你認得路?」
「不認得,我是外地人。」
兩人沒命地向前跑,林中草木縱橫,幾乎無法直行。他們不約而同地向樹木稀疏的地方跑去。身後身後木葉搖動,開始還是沉重的足步,緊接著傳來野獸的奔跑聲。皮皮忍不住回頭一看,緊追著自己是一隻巨大的灰狼,比第一次見到賀蘭觿時遇到的狼犬還要大上一倍,不禁嚇得汗毛倒豎、兩腿發軟。
她還不大明白狼族與狼的關係。
不像狐族,狼族似乎可以隨意變形……昨晚咆哮的群狼和今早窪地的死屍也許就是同一伙人。
見她腳步放慢,五鹿原回身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向前飛奔。那灰狼一躍而起,「嘶」地一聲,咬掉了皮皮一段袖子。皮皮操起盲杖向他打去,灰狼向後一縮,兩人不顧一切拔足狂奔。
跑著跑著,前方出現了一團亮光——
在林中,如果有一團大面積的亮光就意味著有一片空地。如果在空地上被狼圍剿,絕對死路一條。
皮皮靈機一動,忽然道:「快上樹!樹上安全!狼族不會爬樹!」
「我也不會爬樹。」五鹿原道。
在皮皮的印象中,不會爬樹的女孩子很多,不會爬樹的男孩子很少。
「你怎麼連這也不會?」皮皮急了,「連我都會!」
「因為我也是狼族。」
「我的天!」
皮皮一面跑一面在心裡唉聲嘆氣,這一大早的經歷夠拍一步動作片了。這賀蘭觿也不知去哪兒了,過了這麼久還沒來找她?如果是以前的賀蘭靜霆,是絕對不可能這樣放心的。
帶著一肚子的恐懼和驚嚇,兩人跑出了樹林,來到一處空曠的石地。陽光刺眼地照過來,皮皮還想繼續往前跑,看看可有藏身的地方,忽然被五鹿原一把拉住。
幸虧止步,再晚一步皮皮就要掉下去了。
腳下是萬丈深崖。
一陣清風吹來,山花零落、木葉紛飛,也許是恐高的緣故,皮皮感到一陣暈眩。五鹿原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已無路可退。
另一隻狼也趕到了,一左一右向他們逼近……
皮皮忽然道:「別拉著我的手好嗎?」
五鹿原道:「為什麼?」
「如果我們手拉手跳下去,別人會以為是殉情。」
這話從皮皮的口中蹦出來就連皮皮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她知道,無論是賀蘭靜霆還是賀蘭觿都會介意這件事。
五鹿原的神情卻是哭笑不得,但還是放開了手:「那請問,能抱你一下嗎?」
他的目光很沉著,無論是談吐還是表情看上去都很紳士。
皮皮向他投去一道譴責的目光:不會吧,這人不會死到臨頭還想著占女人的便宜吧!
灰狼越逼越近,大約是忌憚皮皮手上的弓箭和盲杖,在一丈之外停住了。豎耳張嘴,弓頸縮鼻,喉嚨中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準備進攻。
忽然「嘩」地一聲,五鹿原將背上的斗篷一掀,一道長長的陰影伸展開來,擋住了陽光。
皮皮呆呆地著他,忘記了呼吸。
斗篷之下一直有個鼓鼓的東西,皮皮沒